沉降,时间非沙非水,如幽光长河静默垂落,将整个观域裁成环内环外两个世界。
环心中,秦宇与湮玥立于晷痕交织处,未言、未动,却已被整个纪源逻辑所认定。
他们背后的时间痕轮犹在燃烧,命轨缄光尚未冷却,那一道封纪印记,如刻魂而成,融入骨髓。
而观环外,沉寂仅维持数息,便如同雷霆刺入静海。
声音,无需煽动,便已如万重链音震起。
“未设引问?未设纪辨?那二人便得观授印?”
“连律印都未持……他们算哪一道命题构件?”
“我观见其轨,未见其因。
逻辑未证,轨何以成?”
这些声音并非纯粹惊愕,而是一种本能的抗拒——对“出设定的存在”
所引的系统级排异。
在纪无之源中,“未经命题构成者”
,本不该拥有被观测的资格。
而现在,两个陌生之名,不经问环、未历识链,竟直接得授纪格,令在场所有纪内候选者的轨序之路都显得滑稽可笑。
正在此时,一道毫无感情的声音斜斜掠过观环之顶,压过所有喧哗,仿若逻辑缝隙中渗出的冷语。
“果然连纪本之外的构件,也能这样直接插入了。”
众人侧目之处,只见一身被断裂晷痕缠绕的青年缓步而来,步伐平稳,每一步踏下,皆有一道被抹去的未来碎片在他足下复现。
他的眼中无瞳,却浮现三重因果评测链,口中所言,非是猜测,而是试演逻辑之后的“初因定位”
。
“这么看来,纪源确实开始腐朽了——若靠两个不知从何来的变量来维持完整结构,那这个世界,怕是早该湮灭。”
那人——虞渊策,永衍界殿第七纪入殿者,纪因审识部副主,一身所修,便是预演未来的因果路径,他所说之言,皆有路径回演验证之能,若言中存在“逻辑成立可能”
,则将直接被世界系统默认为“可能性构件”
,转化为现实之引因。
他走到拂曜七步之距,目光淡然,带着讥笑看向秦宇与湮玥,又缓缓开口:
“他们被跳过的,不是考核,而是‘命题验证本身’。
在座诸纪内者,谁不是历经七纪观锁、问阶应轮才得一环初序?他们呢?被光印所封,晷律不审,一封而过。”
“拂曜长老,你是观授者——但你不是逻辑因链的审定者。
你所观之轨,或许连纪源本身,都尚未承认其合法性。”
他语落无波,却在环域上空引一道“因果撕裂音”
,如丝绸被扯破般,在维度最深处出不协调之响。
众人纷纷侧目,不知是拂曜将怒,还是那两名未经构件注册者,将被纪源规则亲自纠错。
而拂曜依旧未动,披裳如晷纹未裂,只是将手中那柄“未来未写之笔”
再度扬起。
纪环之内,风声仍无,时间仍落,但从拂曜身后升起了一道新的符光,像是回应、像是否决,又像是在——改写。
观环,不再静默。
纪本,开始自我重校。
虞渊策的挑衅,虽未被回斥,却已在高维中,引“逻辑抵触”
的第一道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