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业的老娘张翠莲,正费劲地啃着野猪排骨。
老太太今年六十八了,对着眼前这咬不动的肉,稀疏的眉毛拧成了疙瘩。
“老闺儿!”张翠莲冲厨房喊道,“这肉没炖烂糊啊!”
这边公婆习惯管儿媳妇叫老闺女,上年纪的更是直接叫“老闺儿”。
老太太话音刚落,王建业的媳妇周丽娟一边用抹布擦着手,一边从厨房出来,对张翠莲说:“妈呀,就这东西了,咋炖它也烂不了。”
说着,周丽娟下意识地看了眼墙上的钟,对老太太道:“这都炖多长时间了?”
“可不是嘛!”
桌上除了张翠莲,还有个年轻姑娘,是王建业的小女儿王小兰。
她接话道:“我中午回来,就看见我妈在炖这肉了。”
“唉呀!”
周丽娟坐到凳子上,拿起筷子夹了块红烧排骨,凑到眼前端详着说,“他们昨儿个把猪弄到食堂,在屋里缓了一宿。今儿上午扒完皮,老王他秘书给咱家送了一扇排骨、一条后腿。我寻思后腿留着包饺子,就把排骨剁了炖上。焯水的时候,我就觉着这肉不对劲。”
说完,看老太太歪着头、龇牙咧嘴地跟那块排骨较劲,周丽娟劝道:“妈呀,要不别吃了?”
“那不就白瞎了吗?”
张翠莲嘴里含着肉,嚼不烂也咽不下。
吐了吧,老太太又舍不得。
其实他家真不缺这点肉,但那年代过来的老人,饭粒掉地上都得捡起来吃了。
什么卫不卫生?
再不卫生,也不能浪费粮食。
粮食尚且如此,何况是肉呢?
“这啥肉啊?”
王小兰把排骨往碗边一丢,看向周丽娟,“以前吃的野猪肉也不这样啊?这谁给我爸送的呀?”
周丽娟深深看了女儿一眼,道:“这要是别人送的,那倒好了呢。”
“嗯?”
王小兰一愣。
只听周丽娟道:“这是你爸自己打的。”
“啥?”
王小兰眼睛本来不大,这会儿也瞪得溜圆。
她平时住校,今天刚回来,还不知道她爹的英雄事迹。
周丽娟一撇嘴,道:“就前儿,你爸上那个……什么山来着,拿枪打的炮卵子,六百多斤呢。”
“我爸?”
王小兰惊讶道,“我爸还会打猎呢?”
“嗯呐!”周丽娟没好气地说,“就打回来这么个猪,嘚瑟好几天了。”
“这说啥呢?”
张翠莲护犊子,听人说她儿子不好,立马不乐意了。
周丽娟和王小兰对视一眼,没敢再吱声。
眼看老太太又铆足劲咬了一口野猪排骨,突然“唉呀”叫了一声,可把娘俩吓坏了。
年纪大了,牙口本来就不行,硬啃这老野猪肉,愣是把老太太的门牙给扯活动了。
“奶呀!”
王小兰又是心疼又是生气,急道,“你别吃那肉了,吃点白菜行不行!”
恰在这时,王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