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并不是两淮兵马,而是自山东而来的义军,终究还是要回山东去的,彼时我若是随军而走,咱们陈家怎么办?”
老者闻言缓缓摇头:“三郎,你各处都好,只有这一点,实在是过于瞻前顾后了。既然要做,就要做到底,不去当将军,反而当县令,简直是舍本逐末至极。”
陈如晦问道:“父亲,这个县令,可有什么不妥吗?”
“不是不妥,而是不合时宜。”老者用浑浊的双眼看着自家这名最有出息的儿子:“如今天下大乱,战事已起,而且这并不是一州一县的得失,而是不知道要打多久的宋金国战。
若是在平日,手中有权自可以维持自家安康,我陈家在东关也会有所依仗。但在今日,只有一种人才可以算得上有权,那就是手中有兵之人。你作为县令,且不说走仕途能不能稳妥,就凭县中的几十衙役弓手,你能命令得了何人?金军还是宋军?”
“乱世乃是重新厘定上下,分得贵贱之时,不能以常理度之。”
一番话说完,虽然有些零碎,却也将其中意思表露出来。
无一错一首一发一内一容一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
宋国是重文轻武不假,但在乱世中,没有武力的文官根本指望不上,纵有经天纬地的鬼神之策,也得将金军赶走再说。
所谓天下安注意相,天下危注意将,就是这个道理。
而且战争是阶梯,是让人往上爬的最快方式,就算这个权县令到最后稳固,陈如晦一名没有任何跟脚的豪强,又得在官场上打磨多少年才能出头?
现在陈如晦贪图区区一个县令,就放弃了参与军中的机会,确实是有些可惜。
须知道,这靖难大军看起来就是个规制齐全的,在这种军队中作战,只要能活下来就根本不用担心升迁问题。
陈如晦听着父亲的劝告,思量片刻还是摇头:“正因为天下大乱,所以我才要以东关乡梓为念,不能随着性子来。唉,若是吕元化那厮没有踏错,他是可以托付大事的,然而如今……唉……”
说到最后,陈如晦连声叹气。
在这个时代,乡党也是一种组织方式,只要有服众的领头羊,就可以将一地百姓组织起来,在乱世中保境安民,甚至成就一番大业。
如同刘邦的丰沛元从,如同朱元璋的淮西功臣,都是这么组织起来的。
这领头之人有权力的同时,也有义务保证地方安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