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扔到粪堆里沤肥!”
粗重喘息了几声,宋帮主复又看向典论:“听你的意思,你应该是跟着那贵人走了一路,为何又回来了?”
典论沉默片刻,终于诚恳以对:“宋帮主,俺也不瞒你,那些贵人的确有将俺收为骑奴的意思,俺却没有去,只是路过村子时,让俺家人邻居远远跟着去益都府了。”
宋铁杖有些想说一句,你不去可俺想去啊,为啥不来通知一声。
但下一刻他就想到,那些贵人根本就是打探情况清楚之后直接走了,哪里会等污帮?想到这里,宋帮主立即丧气,只是用疲惫的眼神看着典论。
典论不管这些,继续说道:“俺回来的原因也简单,张伯把骡子给了俺,担了天大的干系。若俺一走了之,岂不是凭空让张伯没了下场?”
张伯脸色复杂,因为他当时的确有用典论投石问路的意思,须知金国贵人一般都不是好相与的。典论刚一搭话,就直接被砍了头也说不定。
典论顿了顿,继续回答道:“另外,俺还有亲人朋友陷在了县城里,俺绝不能扔下他们不管!”
一番话说完,若是在平日,总该有人捧两句场,说阿典有情有义,是个好汉云云。
但在这人心惶惶的当口,几名底层黑道人物都失去了表达的欲望。
片刻之后,还是宋帮主叹气说道:“阿典,你那陷在县城里的亲人好友……你就当他死了吧。现在一旦被征了民夫,就是九死一生。这不是俺胡扯,前几日被征走的,如今已经快死了一轮了,昨日粪坑里就掏出了几具尸骨。若非如此,俺们如何会在此枯坐,慌乱到手足无措的程度?”
典论复又是沉默许久,目光在污帮众人脸上扫过。
“敢问帮主,现在是谁都逃不出沂水县了吗?”
宋铁杖摇头:“如果只包着点细软,与家中青壮一起趁着夜色从小道逃脱,那自然是简单。就算加上朱三爷的庄户,县衙也不能把这山山水水间的小路堵死。
但如果家中有老有小,还想带些财货粮食去逃难,那就千难万难了。
这个世道,哪怕全家死光的破落户可以孤身逃脱,可没有粮食,又如何渡过冬日呢?不还是死吗?”
“大哥,要俺说,咱们干脆找个山头立旗,落草为寇得了!如若大哥觉得不保险……”有个矮壮的汉子从板凳上站了起来:“西面莲花山的捅破天俺也有过一面之缘,大哥,咱们污帮四十多个汉子,难道还不能安身立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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