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的嘶鸣。
“督师,鞑子吃了亏,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石镇岳走到陈恪身边,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忧虑,“方才只是试探,三百死士,于俺答数万大军而言,不过九牛一毛。天色将明,恐其恼羞成怒,大举攻城!”
陈恪的目光扫过城下那片狼藉的战场,又投向远方鞑靼营地的深处,仿佛能穿透夜幕,看到俺答汗那张因受挫而阴沉的脸。
他微微颔首:“石将军所言极是。此乃试探,亦是警告。明日,才是真正的考验。”
他的视线缓缓扫过城墙上那些因胜利而兴奋的士兵,又落在远处京营和密云守军混合的阵列上。六千兵马,听起来不少,但面对数万挟破关之威、为生存而战的鞑靼铁骑,这点兵力守城已是捉襟见肘,若想正面硬撼,无异于以卵击石!
硬守?守得住一时,守不住长久。一旦被鞑靼不计代价地猛攻,密云城破只在旦夕之间!
陈恪的指尖敲击着冰冷的城砖,大脑如同精密的算盘飞速运转。
密云的任务是什么?不是全歼鞑靼,不是死守孤城!是拖延!是消耗!是挫其锋芒!
是为身后的京畿袭扰部队展开部署争取时间!是为常钰的新军驰援争取时间!
一个大胆而近乎疯狂的念头,在他心中迅速成型。
“石将军,”陈恪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立刻传令下去!”
石镇岳精神一振:“伯爷有何吩咐?可是要趁夜袭营?末将愿为先锋!”
陈恪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摇了摇头:“袭营?不。我们要让鞑子……彻夜难眠!”
他目光转向一直如同影子般侍立身后的赵诚:“赵佥事!”
“卑职在!”赵诚上前一步,抱拳应道。
“你带来的二十三位兄弟,可还堪用?”陈恪问道。
赵诚眼中精光一闪:“回伯爷!二十三人,皆百战余生的老卒,弓马娴熟,精于夜行、袭扰、潜踪匿迹!此刻正养精蓄锐,静候伯爷差遣!”
“好!”陈恪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命他们即刻出城!三人一组,分作七队,携带号角,潜行至鞑靼大营外围!”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种洞悉人心的冰冷:“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制造混乱!于大营东、南、西、北四面,择机吹响号角!无需靠近,无需接战,只需让号角声此起彼伏,响彻夜空!让鞑靼人以为,四面八方皆有我大明伏兵,随时可能袭营!”
赵诚瞬间领会,眼中爆发出锐利的光芒:“卑职明白!此乃疑兵之计,疲兵之计!卑职这就去安排!”他转身,身影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城楼阴影中。
陈恪又转向石镇岳:“石将军,你部立刻准备!挑选嗓门洪亮、中气十足的军士百人,于城头待命!再备战鼓十面!”
石镇岳一愣,随即恍然:“伯爷是要……擂鼓助威,呼应城外?”
“不错!”陈恪点头,“待城外号角声起,城头便擂鼓呐喊!鼓声要急,呐喊声要响!但切记,兵卒轮番上阵,务必保持体力!此乃虚张声势,只为加剧鞑靼恐慌,令其不敢安寝!”
他目光扫过城下那片死寂的战场,又望向远方鞑靼营地连绵的篝火,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石将军,记住我们的目的!非为杀敌,只为疲敌!让鞑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