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一只脚刚踏出院门槛时,身后传来宋大海一声嘶哑却带着怒意的暴喝!
咳嗽让男人的话语断断续续,却字字砸在亲子心头:“你你今天要是敢敢踏出这个门!”
“就就再也别给老子回来!
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
宋长乐的脚步僵在原地,背影瞬间绷的笔直。
他猛地转身,眼眶泛红,压抑许久的委屈和不解,终于冲破了最后一丝理智:“不回来?为什么不让我回来!
?”
“爹!
娘!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是,我以前诨,我不是东西!
可我现在改了啊!
我没再去偷鸡摸狗,没再欺负乡邻!
我在镇上跟着小姑老老实实做事,跟着人学识字,学道理!”
“我赚的是干净钱!
我哪一点丢了你们的脸?你们为什么就是看不得我好?”
“同样是学本事,为何二哥在你们眼里就如珍似宝,我在你们这就弃之如履!
?”
他声音颤抖,指着对面宋小麦家方向:“就因为我现在跟三叔他们家走的近?”
“我就不明白了,咱们是一家人,是血脉至亲的堂兄弟!
小麦他们家带着村里人开作坊,搞沤肥,让大家日子都好过点,这有什么不好?他们家跟咱们家,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让你们连自己儿子变好都容不下!
?”
这一连串的质问,如同投入热油锅里的沸水,瞬间点燃了马氏心头所有怨毒!
她尖叫着冲上前,手指几乎要戳到儿子鼻子上:“深仇大恨?我呸!
你个吃里扒外的蠢货!
你懂个屁!”
马氏胸膛剧烈起伏,唾沫横飞,积攒了多年的不满,在这一刻,一股脑倾泄而出:“你以为那一家子是什么好东西?”
“当年你阿奶在的时候,眼里心里就只有她亲生的老三!
什么好的、穿的、用的,都紧着他们家!”
“我们大房二房在她眼里,就是根草!”
“如今那老婆子不在了,眼瞧着半死不活的一家人,跟撞了鬼似的!
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弄出点名堂,就在村里充好人,带着这家那伙儿!”
“可他们带过咱们吗?帮衬过咱们吗?”
“你爹那回贴着脸上去,话都没说上,就被人摆在了一边!”
“他们就是故意的!
故意显摆!
故意踩着我们大房和二房!
他们就是我们的仇人!”
“你倒好,巴巴地贴上去,给仇人当牛做马,你这不是白眼狼是什么?”
“你想气死我跟你爹是不是!
?”
尖锐的哭骂在空荡的院子里回荡,宋长贵带着抱着孩子的媳妇默默退回了屋里。
宋长宁别开脸,没敢去瞧门口三哥那张苍白无色的脸。
宋大海靠在炕头,闭着眼,只有紧握的拳头和粗重的呼吸显示着他并不平静。
宋长乐怔怔望着母亲因愤怒而几近扭曲的面孔,耳边回荡着对方那番充斥着嫉妒、偏见和旧怨的指责,只觉寒意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