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指引下,约莫半柱香的功夫后,马车便停在了一座气势恢宏的老宅门前。
老宅青砖高墙,朱漆大门,门前两尊石狮威严矗立,门楣上悬着一块乌木匾额,上书“张宅”
两个鎏金大字,虽历经风雨略显斑驳,却依旧透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庄严。
这里,便是张阁老在荆州的祖宅。
马车刚一停稳,大胖头便迫不及待地跳下车,兴冲冲地踏上石阶,抡起铜环叩响了门扉。
沉重的叩击声在寂静的巷子里回荡。
不多时,大门“吱呀”
一声开了一条缝,一个门房模样的老者探出半张脸。
他瞧见是大胖头,脸色骤然一变,不等大胖头开口,便如同见了瘟神一般,“砰”
地一声重重将门关上,插上门闩的声响清晰可闻。
大胖头愣在当场,脸上的兴奋瞬间凝固。
赵樽见状,缓步上前,整理了一下衣冠,语气平和地再次叩门。
他对着门缝内朗声道:“还烦请通传,学生赵樽,特来拜见恩师张阁老。”
赵樽的语气温润谦和,透着十足的敬意。
门房又一次将门打开一条细缝,只露出半张面无表情的脸,上下打量了赵樽一番,丢下一句“等着”
,便又缩回头去。
脚步声渐远,门外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暖风吹过巷口的老槐树,出沙沙的声响。
过了一会儿,门房去而复返,依旧只探出半个身子,冷冰冰地道:“老爷说了,让你们回去,他不见客。”
大胖头顿时急了,一个箭步冲上前,肥胖的身体几乎要挤进门缝里。
他急声道:“你再去禀报一次!
就跟爷爷说,是胖头回来了!
是他的亲孙儿胖头回来了!
爷爷一定会见我的!”
门房看着大胖头焦急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他叹了口气,终是心软,再次转身入内通报。
这一次等待的时间稍长了些,众人的心也随着时间一点点下沉。
终于,大门又一次打开,门房的脸色比之前更加冷漠,甚至还带上了几分鄙夷。
他清了清嗓子,提高了声调,仿佛不是在对着大胖头说,而是在对着整个巷子宣告。
“老爷有令:苍州王赵樽,起兵谋反,是为不忠不孝,大逆不道!
公子你既与反贼同流合污,家中早已与你恩断义绝,划清界限!
从今往后,张家没有胖头公子这个人,老爷更没有谋反的学生!
诸位,请回吧!
莫要再纠缠!”
话音未落,根本不容众人再有丝毫反应,大门被“砰”
地一声狠狠摔上,那巨响如同最终判决,震得人心头颤。
大胖头还不死心,用力拍打着冰冷的朱漆大门,呼喊着自己爷爷,然而门内死寂一片,再无任何回应。
大胖头所有的期盼和勇气在这一刻彻底溃散。
他缓缓滑坐在冰冷的石阶上,巨大的身躯蜷缩起来,双手抱住脑袋,竟像个被全世界遗弃的孩童般,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宽厚的肩膀不住地颤抖,哭声里充满了委屈和绝望。
一直静观其变的赵樽与韩蕾对视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