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神情忽然变得悲痛,睹物思人,她又想起了兄长一家。
这正是兄长一家出事那晚,兄长命长乐郡主送进宫来的。
她纤细的手指抚过锦盒上的花纹,轻声道:“这酒……是长乐送来的,说是难得的佳酿。”
“那正好。”
景帝打开锦盒,拿起里面的两个手雷,军绿色的凸起在烛光下折射出妖异的光彩,“你我共饮此酒,一解烦忧。”
皇后却突然按住他的手:“陛下,明日大典,您不宜多饮……”
景帝大笑:“无妨!
朕的酒量你还不知?”
他挣脱皇后的手,将琥珀色的液体倒入两只夜光杯中,“来,这一杯,敬冠军侯一家在天之灵。”
角落里,那只通体乌黑的八哥突然扑棱起翅膀,金丝笼被它撞得摇晃不止。
“蠢逼!
喝吧,快喝吧!”
八哥尖利的声音刺破殿内的空气。
听那讨厌的八哥又叫自己蠢逼,景帝面色骤然沉下,手中手雷重重顿在案上。
“放肆!”
他怒视那只不断重复“蠢逼”
的八哥,眼中杀意凛然,“来人,把这孽畜扔出去!
再敢胡言,朕让人拔了它的舌头炖汤!”
李忠心慌忙小跑上前,他提起鸟笼时,八哥仍在笼子里扑腾,黑豆般的眼睛死死盯着桌案上的手雷,叫声愈欢愉。
“蠢逼!
喝吧,喝吧!”
皇后望着被提走的鸟笼,唇角勾起一抹难得的弧度。
“陛下何必与一只扁毛畜生计较。
咱们还是饮酒吧!”
她伸手勾住手雷上的拉环。
景帝冷哼一声,也拿起自己面前的手雷:“哼!
不提那畜生也罢。
来,滢儿,咱们夫妻共饮。”
“陛下,拉这个环就可以了。”
皇后柔声指引,她的指甲染着鲜红的凤仙花汁,在烛光下如血般刺目。
景帝的手指扣住拉环:“滢儿有心了。”
“啵!”
“啵!”
两声轻响,两只酒壶的拉环同时被拉开,保险杠杆也随即弹开。
景帝与皇后相视一笑,举杯相碰。
“敬……”
“砰!”
皇后的敬酒词刚出口,整个世界便在白光中炸裂开来。
两颗手雷几乎同时引爆,冲击波将雕花窗棂和楠木大梁震得粉碎。
景帝那张带笑的面孔在千分之一秒内扭曲变形,接着化作漫天血雨。
皇后华贵的朝服瞬间被撕成碎片,镶嵌珍珠的腰带如利箭般射入描金的柱子中。
价值连城的琉璃屏风轰然倒塌,守在门口的四名宫女还未来得及尖叫,就被飞溅的瓷片割开了喉咙。
爆炸产生的高温,迅引燃了帝后被撕碎的衣物和悬挂飘舞的轻纱,火势一不可收拾。
提着鸟笼刚走到庭院的李忠心,被气浪掀翻在地。
他惊恐地回头,只见未央宫主殿的已经塌陷大半,里面熊熊的火光照亮了半个皇宫。
笼中八哥疯狂撞击着鸟笼,羽毛纷飞,叫声凄厉:“蠢逼!
全死了!
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