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我跟他说过多少回,民生的事不能卡!我这就过去!你等着,我保准把车给你放出去,误不了事!”
挂了电话,二懒连袜子都穿错了一只——左脚是灰的,右脚是黑的,他也没顾上换,胡乱抓过件厚外套往身上裹,拉链只拉了一半,冷风就往脖子里灌。他趿拉着棉鞋往门外冲,院门上的铁锁“哗啦”一声拉开,夜里的寒气扑面而来,他打了个哆嗦,启动了电驴直奔村口而去。村口卡口离他家就几分钟路程,可他加大了电量可劲往前冲,每一步都觉得沉得慌,像是走了半个钟头——心里急啊,那车菜要是坏了,一季的心血就白搭了。
远远地,就看见卡口的路灯亮着昏黄的光,像个孤零零的灯笼挂在路边。几辆绿色的运菜车停在那儿,车斗里码得整整齐齐的青菜、萝卜还裹着晨露,绿得发亮,沾着泥土的气息。几个司机围着新宇,躬着腰低声说着什么,手还比划着,新宇却背着手站着,脸绷得像块铁板,眉头皱着,油盐不进。
“新宇!你搞什么名堂!”二懒喘着气跑过去,胸口起伏得厉害,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散得快,指着运菜车的手都在抖,“这菜是供应县超市的,全县多少老百姓等着吃?你把车拦在这儿,菜坏了怎么办?老百姓没菜吃怎么办?赶紧放行!”
新宇回头看见二懒,愣了一下,随即眉头立刻皱成了疙瘩,语气带着点委屈,还有点坚持:“爹,不是我不让过,昨晚东山查出几例阳性,上面连夜下的通知,封村,所有车辆不准进出,这是规定,我要是放了,要被撤职的!”
“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二懒急得直跺脚,脚踩在地上“咚咚”响,他伸手就去拉卡口的铁护栏,冰凉的铁条硌得手心疼,却没松劲,“这菜要是坏在这儿,超市断供,老百姓没菜吃,这个责任你担得起?还是我担得起?听我的,赶紧把护栏拉开,有什么事我顶着,跟你没关系!”
“爹,不行!”新宇一把拉住二懒的手,语气也硬了起来,指节都在用力,泛着白,“上面说了,谁放行谁负责,要是出了问题,不光我要被撤职,您脸上也不好看!咱们不能拿规定当儿戏!”
二懒看着新宇紧绷的脸,气不打一处来,猛地甩开他的手,声音里带着点狠劲,还有点无奈:“我不管什么撤职不撤职!今天这车必须走!老百姓的肚子不能饿!你要是不放行,我就不认你这个女婿!”说着,他使出浑身力气一拉护栏,“哗啦”一声,铁护栏被拉开了一道口子,冷风“呼”地灌了进来,吹得他头发都乱了。
新宇看着二懒决绝的样子——他的爹,从来没这么凶过,又扫了眼旁边急得满头汗的司机,他们手里还攥着送货单,指尖都泛白。新宇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可终究还是松了手,重重叹了口气,声音低了下来:“行了爹,我放……但是出了问题,咱们得一起担着,不能让你一个人扛。”
“担就担!天大的事,有我在!”二懒拍着胸脯,声音虽有点哑,却透着底气,转头对着司机喊,“快!赶紧开车,别耽误了时间,路上慢点开,安全第一!”
司机们连忙点头道谢,声音里带着松了口气的喜悦,转身就往驾驶室跑,脚步都轻快了。钥匙插进锁孔,发动机“轰隆隆”响起来,像沉闷的雷声在夜里滚过。几辆运菜车缓缓驶过卡口,车灯划破晨雾,在黑蒙蒙的路上拉出两道亮线,像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