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前进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悬了足足半分钟,指腹反复蹭过“大国先生”
四个字,连屏幕都被蹭得了热,才深吸一口气按下去。
电话接通的瞬间,他的目光还黏在客厅的老电视上——《爱在葫芦湾》正播到周美丽在晒谷场收麦,金黄的麦穗裹着风扑到镜头前,连她额角汗珠坠在麦芒上的细碎光粒,都和几十年前烙在记忆里的模样分毫不差。
“大国先生,您这部剧太震撼了,简直就是简直……”
他刚开口,声音就了颤,像被谷场的风晃了晃,“拍得太棒了!
我这看着看着,脚底下像踩着当年的软泥田埂,连空气里都飘着麦秸秆晒透的焦香,跟真的一样。”
电视里的周美丽正弯腰把麦穗塞进粗布口袋,手腕一甩的动作麻利又熟稔。
许前进的手指无意识攥紧手机,指节泛了白:“田埂边钻脚的狗尾巴草,村口老井磨得亮的石辘轳,还有秋收后大家伙儿围着大锅灶啃热玉米的热闹劲儿——您全给拍出来了!
我这把老骨头,都跟着剧里的日子,重新活了一回。”
他越说越激动,话里掺着不易察觉的哽咽:“那些早忘了的小事全被勾起来了——美丽姐当年给娃娃缝书包,针脚密得能防住穿堂风;咱们在大队部熬夜写报告,就着煤油灯啃凉红薯,红薯皮粘在嘴角还笑——大国先生,真得谢谢您啊!”
电话那头传来徐大国温和的笑声,像晒过太阳的新棉花,软乎乎裹着暖意:“前进书记,您这话可太抬举我了。
能让您想起过去的日子,就算没辜负咱们当年在葫芦湾蹚过的田、流过的汗。
对了,美丽姐看剧了吗?她要是觉得哪儿不对味儿,您可得跟我劝和劝和。”
“看了!
怎么没看!”
许前进的声音一下子提了上去,语气里满是感慨,“美丽姐这些天就守着电视,把电视挪到了收银机对面,上面还堆着三条蓝布手帕,看一集哭透一条,眼睛肿得跟刚摘的桃似的。
昨天她拉着我的手,掌心都在抖,说这剧没掺半分虚的,把她这辈子没说出口的心里话全写尽了——‘一生铅华都卸了,剩下的全是真的’,这话她跟我念叨了三遍。”
他顿了顿,刻意放轻了语气,像怕碰碎什么似的,把美丽姐的话一字一句传过去:“她特意嘱咐我,让我一定跟您说谢谢。
她说您写出了最真的周美丽,让万千跟她一样的普通人,都能在剧里看见自己的影子。
能被这么多人记住,这辈子值了。”
“您可别这么说,前进书记。”
徐大国的声音里透着几分不好意思,还带点哭笑不得,“您这夸得我都飘了,脑子晕乎乎的跟踩了云似的。
我这边得去趟剪辑室,还有几个镜头要微调,咱们回头再细聊,先挂了哈。”
“好的好的!
大国先生您忙,千万别耽误事儿!”
许前进连忙应着,手指紧紧攥着手机,直到电话里传来忙音,还站在原地没动。
他抬眼再看电视——屏幕里的葫芦湾正落着夕阳,橘红色的光漫过谷场,和他记忆里无数个收麦的黄昏,一模一样。
随着《爱在葫芦湾》一集集热播,“葫芦湾”
这三个字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