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坚定。山风掠过荒芜的田野,吹起陈石沾满血污的衣襟。远处,零星的幸存者正从焦土中抬起头,向着火光的方向张望。这场由一个佃户点燃的大火,终将如燎原之势,烧穿笼罩在这片土地上的黑暗。
秋末的雨裹着寒气,将青石板路浇得发亮。周明远缩在褪色的青布长衫里,怀里的《论语》被油纸包了三层,怀里揣着的砚台硌得肋骨生疼。他踩着积水匆匆穿过朱雀街,远远望见自家歪斜的门楣,悬着的心刚要落地,却被一声暴喝惊得踉跄。“站住!”五六个披甲的兵卒从街角窜出,刀鞘撞在青石板上叮当作响。为首的黑脸汉子满脸横肉,腰间悬着的酒葫芦还在往下滴酒,“哪儿来的穷酸书生,没长眼?”周明远攥紧油纸包,躬身作揖:“军爷恕罪,学生家住此处,这就......”“家住此处?”黑脸汉子一脚踹在他膝弯,周明远扑通跪倒,油纸包“啪”地摔进泥水里。汉子弯腰捡起浸透的书册,泛黄的纸页上墨迹晕染,“认字了不起?老子在城头杀贼时,你还在娘胎里啃笔头!”“军爷,这是家严留下的......”周明远伸手去够,却被汉子反手一巴掌扇得脸颊火辣辣。兵卒们哄笑起来,有人捡起砚台抛着玩,墨汁溅在周明远新补的补丁上。“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汉子揪住他的衣领,酒气喷在脸上,“西市军粮库!闲杂人等一律......”话未说完,街角突然传来哭喊。两个兵卒拖着个老汉往巷子里拽,老汉的布鞋掉在地上,露出满是老茧的脚底板。“爹!”清脆的女声撕破雨幕。扎着红头绳的少女举着油纸伞冲来,却被另一个兵卒拦住。周明远认出那是巷口豆腐摊的阿秀,前日还笑着送他两块热豆腐。“军爷饶命!”阿秀跪在泥水里,发髻散了,“我爹交了护城捐,真的交了!”黑脸汉子松开周明远,歪着头打量阿秀。少女脖颈处的红绳晃了晃,坠着枚银锁片。“交了?”汉子狞笑,刀尖挑起她的下巴。,“王统领说了,每家要再交一石糙米,不然......”周明远血气上涌,踉跄着爬起来:“军爷,朝廷明令......”“朝廷?”汉子猛地转身,刀尖抵住他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