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呢”李肇低笑一声,身体前倾,盯着她的眼睛。
灯火跳跃,在他清冷的眉眼间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衣料蹭过桌面带来细微的摩擦声,一股属于他的、带着雪后寒梅的冷冽,无声无息地逼近。
“孤是来替你收拾烂摊子的。你打算怎么报答孤”
薛绥轻轻一笑。
“殿下不是早就想敲打魏王吗贫尼此举,不是正合殿下心意省了殿下动手,又避了兄弟忌讳,贫尼倒觉得,殿下该给贫尼报答才是。”
“好。”李肇答应爽快。
“孤就在这里,身高八尺,重逾百斤,你要便拿去……”
如此随性,轻狂。
旁人见着了,哪个敢相信这是东宫太子
薛绥不着痕迹地移开目光,轻点茶盏边缘。
李肇盯着她近在咫尺的耳廓,那小巧的弧度在暖黄的灯火下近乎透明,仿佛上好的薄胎瓷,惹人怜惜,脸颊上,更是透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红润。
“气色倒是比前阵子好了些,这头发……”
他突地放缓了语速,手腕微动便揭她的兜帽。
薛绥眉头微蹙,语带不满。
“做什么”
“急什么孤又不嫌,只是看你头发长好没有……”
字字温和,如同情人间的低语。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
薛绥迎上他深不见底的视线。
慢慢的,唇角极淡地向上牵了一下。
“光头有什么可看的是殿下宫中的云鬓颜看腻了,想来寻几分素净景致”
“好一张利口。”李肇身体后仰,修长的手指端起那盏温热的姜茶,凑到唇边啜了一口,换了语气,也敛去那戏谑的光芒。
“承庆太后的怒火,你打算如何平息”
薛绥没有立刻回答。
她重新拿起火箸,拨了拨炉火。
炭块发出更明亮的红光,映得她脸颊一层暖色。
“平息什么一个护犊心切的老妇人,一个宠不成器的纨绔皇子。哭得再凶,也不敢在明面上闹开。消息传出去,丢的是皇家的脸面。陛下本就不喜魏王,若知他在鬼市陋巷调戏妇女,只怕更是嫌恶……”
李肇眼眸微眯,闪过一丝浅笑。
不料薛绥突然抬眸直视。
“再说,不是还有太子殿下在么”
李肇一怔。
指尖轻轻点她,眼底含笑。
“如你所愿,在太后赶到魏王府前,孤已让人捎了一只威武雄壮的大公鸡给魏王。且叮嘱他好好静养,补足身子,别误了洞房。”
那话里的话,全是警告。
李炎若想保住最后那点颜面,就该知道怎么管住嘴,勿要再生事端,让太后知晓。
薛绥没有想到他会做得如此直白。
低低的,笑了一下。
“那魏王府的婚仪,只怕是又要延期了……”
“事到临头,再延便惹人猜疑了。我猜,轿会照抬,至于拜堂……”
李肇顿了顿,唇角的弧度变得有一点意味不明的恶劣。
“为了遮丑,魏王府说不定会让那只公鸡拜堂”
薛绥拨火的手微微一顿。
公鸡代新郎拜堂
真要这般荒唐,只怕会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