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前方战士冻死。
柳劭若忙着应付家里,哪还有心思帮柳氏打压白氏商行?
她抬眼看向崔珩,目光清亮:“我只需要郎君帮我递个消息给那位外室名义上的夫君,让他去衙门找备案的婚书去找柳劭的死对头,便能让他自顾不暇。”
“那位绣娘听闻是柳劭的心上人,自是宝贝不已。”
崔珩看着她眼底翻涌的算计,像一只终于亮出尖爪的小狐狸。
他沉默片刻,目光掠过她微扬的下颌,忽然溢出一声极轻的笑:“你倒是把人心算得通透。”
崔珩说罢,他起身便往外走。
苏绾卿独留在茶室,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端起茶盏又饮了一口。
茶水已凉,却恰好压下心头那点因算计得逞而泛起的热意。
……
苏绾卿前世便听说柳劭掌权后,将绣娘接回柳家,休了原来的正妻,将其迎娶进门。
柳劭对那个绣娘的情意,早在他还是柳家庶子之时情意便抑制不住了。
那绣娘原是府里最低等的家生子。
可那时柳家早已败落,祠堂里的祖宗牌位都快供不起香火。
为攀附朱家的银钱,老太太拄着拐杖,在族老面前拍了桌子,硬是要柳劭娶朱家的商户千金。
还派人在朱氏进门前取绣娘性命。
可柳劭早有准备,提前寻了具身形相似的女尸,将绣娘救走。
做假户籍,名义上又让她嫁了个赌鬼,但实际早早便让心腹将其养在小院,对外说是心腹的外室,实际暗度陈仓,还生下一子。
这光景,与后来苏景程求娶白氏何其相似?都是婚约当筹码,去填家族的窟窿。
偏生柳劭在外立一痴情人设,骗得朱家一心为其效力。
本以为便是如此一直见不得光。
谁也没料到,柳家嫡子会在秋猎时坠马而亡,更没料到膝下无子的嫡母,竟会在宗族压力下,将柳劭记在自己名下,扶成了嫡子。
柳劭掌权后,行事愈雷厉风行。
他先是不动声色地收集朱家的罪证,而后将目光落在了织机改进的功劳上。
那织机的改良之法,原是朱家强抢来的小妾陈莺的所制。
苏绾卿前世还是因婢女与陈莺旧识,才知是织机陈莺所为。
可这等大功,却被柳劭硬生生安在了绣娘头上。
他让世人以为这是绣娘的功劳,而后上书陛下,言说绣娘如何忍辱负重,被朱家欺凌,又如何在如此这般境地中改良织机,还一并告了朱家多年来的种种罪行。
彼时正值军中冬衣短缺,战士们冻死冻伤无数,朝野上下议论纷纷,太子因军需筹集不力而被罚东宫思过。
二皇子虽知晓织机在朱家手中,却为了打压太子声望,选择了缄口不言。
皇帝见柳劭献上的织机改良之法能解燃眉之急,又听闻绣娘的遭遇,龙颜大悦,不仅重重奖赏了柳劭,还破例赐给绣娘诰命。
柳劭趁机休了朱家女,风风光光地将绣娘迎娶进门,做了柳家名正言顺的主母。
而他与朱家女所生的孩子,便被送到偏远田庄,成了见不得光的庶子。
京里人都说柳劭是痴情种,为心上人不惜为其逆天改命,苏绾卿却只觉荒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