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划块地方种着,这一般的都得上外头花场去提前订呢。”
宁玉那时已经认清一个现实,那就是她的现代想象已经跟不上这片宅子的现实规模,就老夫人那个内园,有的是地方种玉簪花,可听到后边,却是琢磨出异样来,便就再问:
“去花场预订?这是要攒多少花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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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宁玉的初始认知里,两个月的制作时间,实在绰绰有余,可当她从海棠口中得到问题答案时,她才发现自己的认知再次被刷新。
每年提前半个月预备所需器皿物料,就不说各种大小的陶瓮、瓷罐、银瓶,便是勺、匙、杵、铫子也会多备几个材质的,而像密封用的纸、过滤使的帕子、布袋亦是纱罗、丝绸皆有,更别说无论是采摘时抑或中途运输装盛要用到的提篮、藏匣,那更是大量。
正式进入五月采摘后,每日是以两百朵为一批。
因日出后就算是符合的花苞也不能用于制油,因此批次数量一到,即刻接入下一流程,而另外的两百朵亦重新累积,故而从采收第一朵花苞开始,整体制作链条就已联动开启,不存在等到过了两月花期彻底完成第一步的采摘工作后再转入制油的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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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接受了太久的现代工业化思维,时间和生产流程都成了可以被精确规划并控制的变量,所以,当突然意识到这是“古代”啊,是“花”啊,植物的生物钟在这个时期依旧是顺应自然规律的,非人力可以管控的,宁玉只觉自己的下巴要掉下来,赶紧作势拿手捧脸加以控制面部表情。
“两百朵为一批”,六个字,字认得,连起来读,理解有难度。
刚才她还在想老夫人那个内园种几棵玉簪花不是问题,可她现在听到了什么?两百朵?一个清晨就能集齐?
即便一棵开上几十朵,也没有人可以保证明天早上起来单摘一棵就行。而且今天摘了明天呢?不可能一晚上又长出来的。
一个清晨就能有两百朵完全符合的花苞,再者,依照海棠的说法,采摘和制作其实都是并行的,这样想来,每日的采摘至少也得持续一个半月,能支撑这种采摘强度,实际可供选择的植株数……
宁玉有点不敢想。
想当初还在现代时,每到一处私家园林,总是边看边赞叹,既感慨当其时的财力,也佩服前人的审美及建造技艺,可来到这里,亲身感受到现在,越来越多的比对之下,宁玉突然间觉得那几座存世的园林大宅好像也有点不够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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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因为宁玉听得格外认真,海棠忍不住又多说了一些:
“小姐也别觉着诧异,比之外边专门种的花场,咱们府上种玉簪花的地方算不得大,不过咱们也不是头一年种,老夫人叮嘱,花农也仔细,这些年下来,咱家的玉簪花丛可是养得极好,您是不知道,这些年来,每至入冬前,就总有外头花场的老板绞尽脑汁想要登门来看一看咱们的花池。”
“花丛”二字,只让宁玉一下想到那种庭院绣球花,盛开时真就花团锦簇,可在她的印象里,玉簪花似乎就只是草本植物,形成“丛”的由来在哪儿?
于是问:“这花不都是单株的?怎还一丛一丛的?”
海棠掩嘴一笑,又再放开些:
“小姐说的,只是最初的样子。初时的玉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