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又道:“属下今日得一密报——礼部侍郎蔡崇,近日与吏部尚书郑时暗中往来频繁,两人皆有门生入国子监与建德堂。”
“其中三人虽无实职,但却托人密写时政议文,交于北市书坊,以士子之名连篇刊布。”
“其言不指东宫,然多引‘储位之议未宜早定’、‘以学御政非朝章之制’等语。”
朱瀚冷笑:“这些老狐狸……果然按捺不住了。”
“自陛下授太子听政,朝中便有一派始终不语,口称敬皇命,实则观东风之向。”
“他们不敢正面反东宫,便借‘士议’之名,以文煽心。”
黄祁道:“是否要查办书坊?”
“不。”
朱瀚立起身来,衣袖拂过竹案,“他们要借‘议’,我便以‘问’回之。”
“若这天下要以‘士’定向,那我就借‘学’引锋。”
“传我旨意——再开一堂。”
“名为‘问政讲局’。
不设东宫,不纳王府,由国子监主持,翰林院协评。”
“设三问:一问‘太子可否御政未承统’;二问‘讲学能否育政而非挂名’;三问‘君道之传,何以为继’。”
黄祁顿时明白:“王爷此举,是要借‘局’正流言?”
“正其言,也试其心。”
朱瀚冷声道,“凡敢议者,可来;凡敢辩者,可立。”
“此三问一出,若士林再借匿名文字暗中鼓风,便是自曝其短。”
“而太子——也将站在这场辩局的中心。”
黄祁应声而退,步履加快。
朱瀚却未即刻回屋,而是缓步走入庭中,任脚下细雨微湿襦边。
他仰望灰云翻涌的天色,语气自语般幽然:“朱标,风雨来了。”
“我要你,在风口,站得住。”
朱标听完吴琼传言,细细思量良久,才缓缓放下手中策案:“‘问政讲局’由国子监主持?”
“是。”
吴琼低声,“不归东宫,不涉王府,但议题却与殿下密切相关。
若殿下不出声,恐为人所夺先机。”
顾清萍也道:“这不是一次讲议,这是一次‘朝外问诘’。”
“若您不应,便是默认所议之非。”
朱标沉吟片刻,眼中浮现一道清光:“王叔设此局,既是替我清路,亦是将我立于局心。”
“他不替我挡,而是让我一人上前。”
他看向顾清萍,轻声道:“我若避开,不但流言益甚,还会叫陛下看我不能自守。”
“你觉得我该如何应?”
顾清萍不假思索:“亲上讲席。”
“以东宫之身,不辩私,而讲义。”
“您只需守得住三问,那便是天下士心,自投于您。”
朱标点头,取笔落字,写下一纸答文,递与吴琼:“明日送国子监,太子愿以生讲之礼,亲赴问政讲局,以对三问。”
吴琼领命而去。
朱标坐于榻前,神色不再温和,眼中有了锋锐。
“这不是为我争什么。”
“而是让我,亲自把‘太子’两个字,刻入这座朝堂。”
三日后,问政讲局启。
堂设文庙西廊,非东宫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