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黄祁领命而去,朱瀚步出偏殿,望向殿外浩浩士林长列,目光悠远。
文昌殿试策之后,太子东宫贴出榜文,并不列名次,不分甲乙,只择三十篇策文,挂于皇城外之昭德门下,名曰“共策榜”
。
朱标亲笔题榜句:“议政者,不问贵贱,惟论得失。”
这一举措,震动朝野。
那三十篇策文,有名门望族之子之策,也有无门无第寒士之言,更有两篇落款,仅以“村塾童生”
字样署名,连名姓都不敢写明。
朝臣议论不绝。
礼部尚书李承炳率先言表:“太子以共策之法,既广听天下贤士,又得众议之实,正中律经之道。”
兵部侍郎韩复以兵策二题为重,推崇备至:“春霜误麦乃灾异之常,然田兵相争,才是人心之变。
策中提及‘不夺耕田以作屯田’之议,深得军政交融之道。”
文策之中,一篇《教在乡、礼在师、书在人》策文,被中书省编入《皇朝策问集》,署名却是“通州西陲学童李惟明”
。
朱标得知此名,默然良久,转而传令:“将李惟明召入太学,赐学籍,岁岁赐书食。”
又命:“再赐其家白米三石,以解寒苦。”
朱瀚得知,亦只是点头:“他在挑人,也在立名。”
东宫设策之后三日,百官之中已有文臣暗暗转投,武将幕中亦有风动之声。
王府之内,黄祁携一卷密报步入内厅。
“王爷,尚书左丞赵益,今早递折子入中书,附言称‘太子政风可继祖志’,此人乃原亲燕王旧属。”
朱瀚眉梢微扬:“他终于动了。”
“赵益在前朝中立多年,此举显然已是表态。”
朱瀚缓缓踱步,目光落在庭中那株枇杷树上,正开新花,黄绿交错。
“朱标这场策问,既是选贤,也是示威。
他若不能让赵益这等人心服,终究不过是‘王府之子’。”
黄祁问:“那王爷可要应势而动?”
“不急。”
朱瀚转身,眸光沉稳,“我既是辅佐,便不可压阵。
他要自己立威,我便退半步。”
“若他失势,我替他挽;若他得势,我退为荫。”
说罢,他展卷将策文逐篇翻阅,一篇篇题目熟悉,却落款陌生。
“这个人……”
他指着其中一页,“林浚?扬州小门之后?这文气……像顾清萍当年入宫前的旧门风。”
“林浚确为顾家旧亲,幼时曾读书于顾府之塾。”
黄祁答道。
朱瀚眯眼:“这个人,给他一试。”
东宫书阁,朱标亲自召见林浚。
那是个穿粗布青衫的青年,眉目清朗,身形瘦削。
他走入阁前,三拜而跪:“小臣林浚,叩见殿下。”
朱标笑道:“你那策中说,‘教者不可寄于官,礼者不可悬于刑,书者不可闭于庙。
’这句,何意?”
林浚不敢抬头,却答得果断:“教要入民心,礼须出于乡里,书卷不能藏于士族庙堂,应归田野之人。”
朱标轻点:“好胆气,也有胆识。
你可愿随我暂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