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一千一百二十六章 已知风向,但未识风急(4 / 7)

p; 朱瀚微笑:“只为记录,不为粉饰。字字皆实,句句须真。”

    他轻轻一叹:“他要行仁道,总要有人替他记下途中每一步,让百年之后,不只记得他是太子,更记得他当过‘讲者之友’。”

    “你且每日听讲,记言录事,择其要者辑成《讲坛纪要》。若所记无妄言、无虚饰,便印十本,交予太学藏之。”

    陆文昭拱手应诺,心中却隐有热流翻涌。

    这是笔吏之志最高之任。非著史,非立传,却为“今人之心”立一镜。

    朱瀚看他神色,知其已许,不再多言,只道:“竹林书屋旁,有一小阁空置,名曰‘听梧斋’,你可暂居。”

    陆文昭谢过,随王缜离去。

    片刻后,顾清萍从侧门而入,轻声笑道:“你选中此人了?”

    朱瀚点头:“他写文章,不疾不徐,犹如古琴之声。这样的人,笔下有度,不会将人写得过满。”

    “太子如今需人信任,不是需人称颂。”

    顾清萍眸光微动:“你不怕他写你?”

    朱瀚转首看她,竟也微微一笑:“他若真写我,那我也该省省了。”

    当日傍晚,讲坛散后,竹林之中,人群缓缓散去,唯有朱标仍立于原地,独自看着石案之上杨复初留下的一句:

    “学问如灯,照己亦照人。”

    他指尖轻拂过那几字,像是将之压入心中。

    忽有童声轻唤:“太子殿下。”

    一小童奔来,满面羞涩,手中捧着一卷纸本:“学生斗胆,今日听讲之后有一疑,不敢于众前言,只敢托这卷纸请殿下垂阅。”

    朱标接过,展开一看,是那童子一页稚嫩的问策,题曰《何为大公》。

    他低头看完,嘴角微扬,向那小童一揖:“你今日所问,正是太子我日日自问之事。”

    他轻声道:“这纸,我会留着。日后若我不能再答你,你便拿着它去问讲坛上每一位先生。”

    小童猛然跪地叩首,朱标亲自将他扶起:“儒生之礼,在心不在跪。将来你若能讲给旁人听,才是真正还我一个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