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叔干农活的手艺,都是几十年练出来的。阳光慢慢爬上来,越过远处的树梢,洒在他们身上,暖洋洋的,一点也不刺眼。田埂边的蒲公英冒出了嫩黄的花骨朵,几只小蜜蜂嗡嗡地围着转,偶尔有蜻蜓飞过,翅膀在阳光下闪着透明的光。
等七叔把最后一根铁丝固定好,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拿起铁耙试了试,沉甸甸的,“成了,这铁耙能用了。”他把铁耙放在地上,对江奔宇说,“小宇,一会儿耙地的时候,你在前面拉着绳,我在后面扶着耙,咱们俩配合着来。”
江奔宇看着七叔递过来的麻绳,绳子是用麻草搓的,粗细均匀,上面还带着点麻草的清香。他接过绳子,握在手里,能感觉到绳子的粗糙,“七叔,我该怎么拉?”
“你就顺着老黄的方向,稍微往前带点劲,不用太用力,”七叔一边说着,一边把铁耙的套绳往老黄身上套,老黄很配合地低下头,任由七叔摆弄,“耙的时候要走得匀,不能快也不能慢,快了土块打不碎,慢了效率太低。你看这田里的土,昨天刚犁过,还带着大块的泥疙瘩,得把它们都耙碎了,后面碾地才好弄。”
老黄似乎也知道今天要干新活,显得比昨天精神了些,耳朵时不时扇动一下,甩着尾巴,看着他们摆弄铁耙。七叔把套绳系紧,拍了拍老黄的背,声音温和:“老伙计,今天换个活,加把劲。”老黄“哞”了一声,像是在答应。
一切准备就绪,七叔喊了一声“驾”,老黄便迈开蹄子,慢悠悠地往前面走去。它的蹄子踩在泥地里,发出“噗嗤噗嗤”的声音,溅起小小的泥点,落在田埂边的草叶上。铁耙的齿尖扎进土里,随着老黄的步伐,一点点把犁出来的土块勾起来,再打散。江奔宇在前面牵着绳,跟着老黄的步子走,眼睛紧紧盯着铁耙后面的泥土——那些原本拳头大的土块,被铁耙的齿一耙,就碎成了小块,像是被揉过的面团,看着软乎乎的,沾在铁耙齿上,又随着铁耙的移动掉下来,混在泥水里。
“对,就这样,走匀点。”七叔在后面喊着,手里紧紧扶着耙柄,手臂微微用力,时不时调整一下耙的角度。遇到稍微硬点的土块,七叔就会把耙柄往下压一点,让铁耙齿扎得更深些,“你看那边,那块土块大,咱们再耙一遍。”
江奔宇顺着七叔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一块半大的土块卡在泥里,没被耙碎。他赶紧放慢脚步,等老黄走到土块旁边,七叔轻轻一压耙柄,铁耙齿就扎进了土块里,随着老黄的步子,土块“咔嚓”一声碎成了小块。
“不错,这样就行,”七叔走过来,蹲下身,抓起一把泥土,放在手里揉了揉,泥土在他掌心散开,变成细细的颗粒,“后面碾地的时候就好弄了。”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对了,小宇,你留意着点,这时候耙地,躲在土里的‘土狗子’,就是蝼蛄,它们都跑出来,它们专咬稻苗的根,看见就捉了,晚上回去炸着吃,香得很。”
江奔宇这才注意到,随着铁耙打散土块,水里时不时会冒出几只虫子,模样有点像蟋蟀,但比蟋蟀肥胖,脑袋圆溜溜的,黑褐色的身体,身上还沾着泥点。它们在水里游得很快,六条腿划着水,想要往田埂边爬,有的刚爬上岸,又被风吹回水里。江奔宇想起七叔说的话,赶紧放下手里的绳子,蹲在田埂边,伸手去捉。
蝼蛄的壳有点硬,捏在手里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