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得合不拢嘴:“好,好,沾沾你们的喜气。”
路上的人越来越多,行大运的队伍渐渐凑到了一起。大家说说笑笑,交换着手信,炒米饼的香、油角的脆、糖冬瓜的甜、花生的咸,混在一起,成了最热闹的年味。秦嫣凤挎着的布包越来越沉,里面装满了邻居送的零嘴,心里却暖暖的——搬来蛤蟆湾没多久,邻里的热络就像这年初一的太阳,驱散了陌生感,让人觉得踏实。
“前面有舞狮的,去看看吧?”江奔宇指着前面说。秦嫣凤抬头,看见河对面黄皮村口的老榕树下,围了一大群人,锣鼓声“咚咚锵锵”地响着,很远就能听见。两人加快脚步,走到河边的石板桥,看见舞狮队正在准备:几个后生仔穿着短褂,挽着袖子,有的敲鼓,有的打锣,有的擦着狮头。鼓是个旧鼓,鼓面破了个小洞,用布缝补过,却依旧敲得震天响;锣是铜制的,表面有些氧化,却丝毫不影响声音的清亮;狮头是用彩布和纸糊的,红色的鬃毛,金色的眼睛,虽然看着有些简陋,却透着一股威风。
“开始了!开始了!”人群里有人喊。秦嫣凤踮起脚,看见两个后生仔钻进了狮身,一个举着狮头,一个披着狮尾,随着锣鼓声动了起来。狮子先在原地转了个圈,狮头甩了甩,缀着的铜铃“叮铃叮铃”响;然后后腿一蹬,前腿抬起,像是在向围观的人鞠躬;接着又蹦又跳,跟着鼓点的节奏,一会儿跃起,一会儿蹲下,一会儿摇头,一会儿摆尾,动作虽然不算娴熟,却透着一股认真劲儿。
“采青喽!”领头的师傅喊了一声,手里拿着一根长竹竿,上面挂着一把生菜和一个红包,举到了一户人家的门楣上。狮子看见了,立刻朝着竹竿跳过去,前腿搭在门上,狮头高高抬起,一口咬住了生菜和红包。围观的人立刻拍着手喊:“好彩头!好彩头!”孩子们更是兴奋,围着狮子跑,有的伸手想去摸狮头,有的拿着手里的零嘴朝狮子晃。秦土和弟妹们也在人群里,秦土举着手里的煎堆,朝着狮子喊:“狮子狮子,吃煎堆!”引得周围的人都笑了。
秦嫣凤站在人群外,看着舞动的狮子,看着欢呼的人群,看着手里拎着的满满一篮手信,脸上一直带着笑。江奔宇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她能感觉到他手心的温度,还有微微的汗湿。“你看,这年味,越来越浓了。”江奔宇轻声说。秦嫣凤点点头,眼睛有点湿润:“是啊,听说比前几年热闹多了。”
前几年,因为各种原因,过年时的许多老例都不能做,社公庙关着,舞狮队也散了,年初一冷冷清清的,连鞭炮都很少有人放。今年不一样了,社公庙开了,舞狮队又重新组了起来,家家户户都炸年宵品、贴春联、放鞭炮,那种压抑了许久的年味和人情味,终于像春天的草一样,从土里钻了出来,顽强地生长着。
锣鼓声还在响,狮子朝着下一户人家走去,围观的人群也跟着移动。秦嫣凤和江奔宇没有跟过去,而是沿着河边往回走。风里的硫磺味淡了些,取而代之的是檀香、饭菜香和孩子们的笑声。河面上飘着一层薄雾,倒映着岸边的红灯笼和行人的身影,像一幅流动的画。
“明天初二,我们去古乡村给长辈拜年,手信都准备好了吗?”秦嫣凤问。江奔宇点点头:“准备好了,一包红砂糖,两封糖环,都是按老例准备的。”红砂糖在当时算是稀罕物,糖环是秦嫣凤亲手炸的,脆甜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