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今天不打猎只挖草药(1 / 9)

南方的冬晨总裹着一层化不开的湿凉,即便七点多的太阳已颤巍巍爬上山脊,也没把这股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寒意彻底烘透。

天是极干净的湛蓝色,像被昨夜的寒风洗过似的,连一丝云絮都没有。

金红的晨光从北峰山脉的黛色轮廓间漫出来,先是染亮了山尖的矮松,再顺着山坡往下淌,漫过山脚错落的青灰瓦檐——瓦檐边缘还挂着昨夜凝结的薄霜,霜粒细得像碎盐,被阳光一照,瞬间泛出细碎的银光,风一吹,便簌簌往下掉,落在院坝的碎石子上,没一会儿就化了,只留下点点湿痕,像是谁不小心洒了水。

风是真的烈。

它从北峰山谷里钻出来,卷着松针、枯槁的蕨类叶子和细碎的枯草,“呜呜”

地往村里闯,像是在山谷里憋了一夜的劲儿,全要在这晨里撒出来。

江奔宇牛棚房院门外那棵老树,枝桠被吹得左摇右晃,光秃秃的枝桠间还挂着几片顽固的残叶,在风里打旋儿,出“哗啦啦”

的响,像是随时要被扯下来似的。

晾在院坝竹竿上的粗布衣裳更甚,青的、蓝的褂子被风拽得笔直,衣角猎猎地扫过竹杆,出“啪嗒啪嗒”

的声,若不是竹竿扎得深,怕是早被风卷走了。

江奔宇是被风撞木窗上简易布窗帘的声音惊醒的。

他睁开眼时,屋里还浸着淡淡的冷意,铺在木板床上的稻草被他压出了个深深的窝,摸上去带着点潮润的暖意——南方的冬天就是这样,再厚的被子,也抵不过这股缠人的湿冷。

他伸了个懒腰,骨节“咔嗒”

响了一声,鼻尖先捕捉到了灶房飘来的香气——那是大米粥熬得黏糊的米香,混着肉被煮得冒油的醇厚香气,还夹着点腌萝卜干的咸鲜,在冷空气中钻得极快,一下就勾得肚子“咕咕”

叫。

“阿宇,你醒啦?”

门外传来秦嫣凤温柔的声音,跟着是木门被轻轻推开的吱呀声。

秦嫣凤端着个木盆走进来,盆里是温水,冒着白气。

她穿着件洗得白的蓝布棉袄,袖口缝着块补丁,头用青布帕子挽着,额前留着些碎,衬得脸盘白净。

见江奔宇坐起身,她把木盆放在床边的矮凳上:“快洗把脸醒醒神,粥快熬好了,金儿他们早就吵着要吃了。”

江奔宇笑着接过帕子,蘸了温水擦脸——温水裹着帕子,擦过脸颊时,瞬间驱散了残留的困意。

“这种事以后就不用你做的,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今儿风这么大,你怎么不多睡会儿?”

他一边擦脸,一边看向秦嫣凤,见她眼角带着点倦意,便知道她定是又早起,要照顾五个弟弟。

秦嫣凤蹲下身,帮他把叠在床边的棉袄展开:“哪能睡懒觉,金儿和水儿要去拾柴,木儿、火儿、土儿年纪小,得看着点,别让他们在院坝里乱跑,被风吹着了。”

她说着,指了指窗外,“你听,外面热闹着呢,龙哥、许琪姐也起来了,带着静丫头和丹丫头,说是今天试试自家腌的咸菜入味了没有。”

江奔宇顺着她的手看向窗外,果然听见院坝里有孩子的嬉闹声,混着女人的说话声,热热闹闹的,倒把这冬晨的冷意驱散了不少。

他穿好棉袄,棉袄是秦嫣凤入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