述,都是为了铺垫他“运货”
的老法子再次派上用场。
覃龙这人实在,想帮忙又怕显得自作主张,便用这种“回忆过往”
的方式把一切都交代得顺理成章。
上回围猎那头不小的野猪,靠的就是覃龙灵光一现的主意:在偏僻的“山水沟”
那里,借着深山里流出的清澈活水,顺流而下,把沉重的收获漂到靠近入海口下游那片相对平缓的滩涂地。
到了平地,再用藏在林边的村里那架破旧的板车一拉。
这法子,省去了漫长崎岖山路的跋涉拖拽之苦,更关键的是——隐蔽!
极其隐蔽!
水流会带走大部分痕迹和气味,完美地掩盖了某些不合常理、无法解释的“本事”
所带来的异常动静。
那些他指尖莫名出现的绳索,突然出现在背篓最底层的山货,都在悄无声息的水流和颠簸的牛车轱辘声中被合理化了。
覃龙见自家老大干脆利落地应下,黝黑憨厚的脸上顿时浮起一抹几乎是雀跃的喜色,那笑容冲淡了他脸上深壑般的皱纹带来的沧桑感。
他两只大手兴奋地搓了搓,出干燥摩擦的“沙沙”
声,因为寒冷而有些僵的指关节出轻微的嘎巴声。
“嘿嘿,我就琢磨着,”
他声音里透着点讨好的小心和抑制不住的得意,“这山水沟的水流,就这几天最合适!
您瞅这天,上头山上流下来这水不疾不徐,既不快得冲跑了东西,也不慢得耽误事儿,用它运东西……那可是正正好!”
“想法不错。”
江奔宇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肯定,直接打断了他因兴奋而略显啰嗦的解释。
就这简简单单一句话,覃龙感觉自己像是被灌了一口滚烫的地瓜烧酒,一股暖流瞬间从喉咙直冲到四肢百骸,连带着脚下的步子都轻快跳跃了几分,踩碎落叶的声音也带上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
腊月的寒风似乎也没那么刺骨了。
两人心照不宣,不再多言,只是各自裹紧了身上的破旧棉衣,微微弓着背,埋头在愈陡峭阴冷的坡道上赶路。
沉重的呼吸在冰冷的空气中凝结成两股白烟,迅被寒风打散。
脚下的坡地和身旁的崖壁其实并非贫瘠。
寒冬固然剥去了大多数植物的华彩,却也有属于它的宝藏悄然蛰伏。
半人多高的艾草丛虽然枯黄,但风吹过时,依然送来一缕缕独属于它的、带着浓郁清苦气息的药香,隐隐有些提神。
巨大的山石缝隙里,顽强地挤着几丛叶片虽然边缘干枯却依然肥厚油亮的深绿色植物——那是名贵的黄芩,根茎在地下积蓄着药性。
更有甚者,借着粗糙的树皮和枝桠,缠绕着数根碗口粗的何乌藤蔓,那深褐色的藤干虬曲盘结,深深扎入泥土之中,肉眼可见地表之下藏着鼓胀硕大的块根轮廓,想必是孕育了不知多少年头的极品,价值不菲。
若是在平日里,覃龙那双锐利的眼睛早就闪闪亮,兴奋地吆喝着开挖了。
这些宝贝,拿回去好好收拾收拾,或是晒干留着自家熬药补身子,或是送到山外能换回不少急需的油盐针线甚至粮票布票,都是实实在在能顶上大用的进项。
江奔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