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袋烟的功夫,原本堆得密密麻麻的空地就空旷了大半。
最后那头大野猪被吸进去时,光晕明显晃了晃,像是被压得喘不过气。
他喘了口气,手背擦过额头的汗,又立刻站起身来。
不能留痕迹——这是进山前反复叮嘱的。
他猫着腰在空地上转悠,眼睛瞪得溜圆,跟找针似的。
刚才设陷阱用的铁丝套散落在草丛里,有的被野猪挣断了,断口还闪着铁光;脚绳是用山里的青藤编的,沾着血,缠在石头上;还有几枚弹壳,黄铜色的,被踩进了泥土里,只露出个小边。
他把这些东西一一捡起来,连片沾着血的树叶都没放过,全塞进了随身携带空间的光晕里。
做完这些,他又折了根带叶的树枝,蹲下身仔细地扫着地上的血迹。
暗红的血渍被枯叶盖住了大半,他就用树枝把旁边的腐叶扒过来,一层层盖上去,直到看不出明显的红痕。
那些被野猪踩出来的深脚印也不能留,他用脚把泥土碾平,再撒上点碎草,看着跟周围的地面差不多了,才直起身。
风又吹过来了,带着点松脂的香气。
江奔宇深吸一口气,压下胸口的闷意,转身朝着覃龙离开的方向追去。
林子里的光线暗,他得拨开挡路的树枝,脚下的落叶出“沙沙”
的响。
没走多远,就看见覃龙正靠在棵老松树下等他,手里还把玩着块尖石头。
两人没说话,只是交换了个眼神,然后一前一后,朝着山坳的方向快步走去。
他们的脚步很轻,像两只受惊的鹿,很快就消失在密林深处,连影子都被树影吞了。
大概过了一刻钟的光景,东边的山道上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不是一个人,是一群——有人踩断了枯枝,出“咔嚓”
的脆响;有人被藤蔓绊了一下,低骂了一声;还有人手里的猎枪撞在树干上,“咚”
的一声闷响。
林雪平走在最前面。
他今年五十六了,常年在山里钻,地里忙的,皮肤黑得像块老炭,脸上刻着深深的皱纹,那是风吹日晒留下的印子。
他的手特别糙,指关节又粗又大,掌心和指腹全是老茧,还带着几道没长好的裂口,是上次搬石头时被划的。
他刚踏上那片空地,脚下就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差点趔趄。
低头一看,是半截野猪獠牙,足有手指长,断口处还沾着点暗红的血,边缘磨得不算太光滑,显然是刚断没多久。
他心里“咯噔”
一下,猛地抬起头。
这一眼,让他倒吸了口凉气,连后颈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地上到处都是乱糟糟的兽蹄印,大的有碗口那么大,小的也有拳头宽,深深浅浅地嵌在泥土里,有的还带着点新鲜的草根——显然是刚踩出来的。
有几块地方的土被刨得乱七八糟,露出底下的黄土,旁边散落着几根断了的铁丝套,上面还缠着点野猪的黑毛,一看就是刚才设陷阱用的。
更让人头皮麻的是地上的血。
暗红的血渍像张网,在枯黄的落叶上铺开,有的已经凝成了黑褐色的块,有的还在往落叶缝里渗,把叶子染成了深紫。
空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