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红,不够新鲜!
’挑肥拣瘦,鸡蛋里挑骨头,硬生生把大半筐鱼都给剔了出来!
那都是兄弟们起早贪黑,好不容易才打上来的好货啊!
剩下那点儿,好不容易能过秤了,那龟孙子又嘴一歪,说什么‘现在水产行情跳水啦,你们这鱼,得压三成价,不然就甭卖了!
’”
他越说越气,拳头捏得指节泛白,在眼前使劲挥了挥:“我当时火气‘腾’就上来了!
我说‘大哥,你摸摸良心!
这鱼可是我们凌晨五点摸黑下河收笼,新新鲜鲜现捞上来的,尾巴拍得水花都溅你脸上了!
凭啥压价?’你猜那混账玩意儿怎么说?”
张子豪猛地扭过头,看向屋内沉默的江奔宇,眼神里既有积压的怒火,又带着等待主心骨拿主意的焦灼,“他白眼一翻,鼻孔朝天,‘哼!
爱卖不卖!
方圆十里,除了我们国营饭店,我看还有谁敢收你们的鱼!
少一家不少!
’”
他学着那帮厨倨傲的神态,“他还阴阳怪气地甩出来一句,‘哦对了,新来的掌勺大师傅,是北方人,嘴叼着呢!
瞧不上你们南方那套,什么黄鳝粥、鱼片粥的,都是土腥味儿!
往后,这些玩意儿,统统不做了!
塘角鱼?那更是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
’”
张子豪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把满腔的憋屈都吸下去,眼神恳切地投向江奔宇,微微前倾着身子:“老大,这事儿可不能这么算了!
咱们就任由他们这么掐着脖子,拿捏咱们?”
屋内一片死寂,只剩下墙上草滴下的露珠,砸在地上出微弱的“啪嗒”
声。
江奔宇原本敲击着简陋木桌的手指骤然停住了。
那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因劳作而覆着一层薄茧,此刻指腹悬在空中,带着凝固的力量。
过了好几息,指节才又落下,敲击的节奏缓慢而沉重,每一下都仿佛敲在在场人的心上。
他的目光沉静地扫过张子豪那张激动扭曲的脸,又瞥过何虎那眉头紧锁的忧色。
沉吟片刻,他才低沉地开口,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压出来的声音:“供销社…那边附带的国营市场小摊,你去问过没有?他们的路子还通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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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等我去问?!”
张子豪撇撇嘴,脸上露出极度轻蔑和不屑的表情,“新经理早就放出风来了!
传话的张大爷偷偷告诉我,那人说了,谁敢接咱们的鱼货,他们就敢打报告上去,告谁‘扰乱国家统购统销’,‘破坏社会主义国营经济秩序’!
扣帽子谁不会?我听明白了,大爷,他们就是明摆着要打压咱们,杀鸡儆猴!
归根结底,是想把水产买卖这个路子死死攥在他们独家手里,好从鱼篓子里往外掏油水呢!
他姥姥的!”
“呵——”
一声短促而冰冷的笑从江奔宇紧抿的唇间溢出。
他嘴角勾起的那抹弧度,没有丝毫暖意,反而带着刀锋般的锐利与彻骨的寒意。
他抬起眼,眼底之前的沉思和惊愕已然褪去,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