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下台停职(1 / 3)

午后的日光有些斜斜地照射,穿透屋檐保护下的几人,在村晒场高台后斑驳陆离的墙面上投下斜长光影。

褪色的&0t;抓革命,促生产&0t;标语蜷在墙角,字迹早已淡成浅红,与桌面上摊开的账本、一张张现有鱼干家庭统计纸条的记录单相互映衬,勾勒出一幅凝滞的时代图景。

陈所长解开制服领口的铜扣,喉结在紧绷的脖颈间艰难滑动,熬得通红的双眼扫过对面并排而坐的黄镇长与革委会吴威,终于打破令人窒息的沉默,轻声说道:&0t;说说吧!

现在怎么处理?&0t;沙哑的嗓音里,裹挟着这些天来日夜蹲守仓库、走访三十余座村积攒的焦灼与疲惫。

这场席卷小镇的风波,肇始于几天前鱼干厂的那场盗窃。

仓库本该堆至天花板的优质鱼干只剩下底层几排,寥寥无几,上层空荡荡的空间里,唯有老鼠跑动的簌簌声在回响。

鱼干厂连忙报警,清点核算,失踪的鲮鱼干、白饭鱼干和青鱼干。

鱼干竟达一万一千余斤,按市场收购价折算,直接经济损失高达七千元——这个数字,相当于全鱼干厂三个月的经费,更主要的是这事情带来的不良影响,无论是从商场和官场的角度。

台上,黄镇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搪瓷杯,杯身上&0t;为人民服务&0t;的鎏金字样早已被岁月磨成模糊的凹痕。

他抿了口凉茶,茶叶梗在齿间出咯吱的脆响:&0t;涉众人数太多,还能怎么办?抓大放小,敲山震虎,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0t;说罢,他重重将茶杯砸在桌上,瓷底与桌面碰撞出沉闷的声响,&0t;对那些家里有鱼干却拿不出证明的村民,按收购价三倍补缴。

&0t;这番看似简单粗暴的决策,实则暗含基层治理的复杂权衡——既要平息鱼干厂的损失,又要避免因大面积追责引群体性事件。

去年邻镇清查私分公粮时爆的冲突,至今仍像一柄悬在众人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令人不寒而栗。

晒场上陷入死寂,村民也小心翼翼低声交流,不敢交头接耳了,都在等待着台上他们三个人的决定。

唯有晒场边上的老榕树枝在风中出沙沙的声音。

黄镇长的目光越过搪瓷杯袅袅升腾的热气,落在革委会吴威泛白的镜框上。

这位曾在镇里运动中主导过三次批斗大会的干部,此刻正将钢笔在指间飞转动,金属笔帽与指甲碰撞出细碎的声响。

&0t;我支持黄镇长的意见!

&0t;他推了推下滑的眼镜,镜片的反光遮住了眼底的犹豫,&0t;让村民补钱既能挽回损失,又能为鱼干厂重新生产腾挪出资金和时间。

&0t;然而微微颤抖的尾音,还是泄露了他对这个决策可能引连锁反应的隐忧。

在那个政治风向瞬息万变的年代,任何涉及群众利益的决定,都可能成为被攻击的把柄,稍有不慎,便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一旁坐着的陈所长的食指开始有节奏地敲击桌面,指节与木纹碰撞的声音越来越急,仿佛擂动的战鼓。

作为扎根基层二十年的老干警,他比谁都清楚这场风波的棘手程度:赵修杰是他手把手带出来的徒弟,从退伍出来进入当治安联防队员一路成长为派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