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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行商大声叫道:“今儿个过年,大家伙儿在这里凑到一块儿也是缘分,又听了这种长志的好消息,我请客!驿丞大人,上酒,今儿个咱们一醉方休!”
正厅内顿时一阵轰然叫好,气氛变得更加热烈起来。
驿丞立即安排驿卒,去取酒和下酒的花生瓜子。
“朝廷打胜仗,与你们这些草民有什么关系?”
“打的胜仗再多,影响你们吃糠喝稀吗?”
正厅内,忽然响起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气氛被破坏殆尽。
众人纷纷循声看去。
开口之人,是一名三十多岁的儒生,面色苍白,像是大病初愈一般。
驿丞怒道:“你这读书人,怎敢说这样的丧气话?”
“我说错了吗?”
“朝廷到处打仗,肥了朝中的权贵,你们这些草民,又得到多少好处?”
“我才不在乎朝廷打了多少胜仗,又增加了多少疆土,我只在乎,咱们这些小民是否过得富足!”
那儒生一声冷笑,口中振振有词。
此人名为魏藻德,字师令。
孔衍植一纸檄文,搅动天下风云,让云逍成了天下读书人的公敌。
魏藻德自以为找到了闻达于天下的机会,第一个在朝堂上跳出来弹劾云逍。
他先是被关入锦衣卫诏狱,受到特殊招待。
后来被一帮读书人抬到清华园,向云逍示威,结果又被工人一顿暴打。
魏藻德命硬,堪比打不死的小强,居然被他给挺了过来。
只是活罪却怎么也逃不掉,被贬到辽东当官,并且限定在年前离京。
魏藻德一直拖到前几日才动身,走到这里遇上风雪,于是在这里躲避。
一人赞叹道:“施主心系黎民,善哉善哉!”
那是一名老僧,一身打满补丁的僧袍,白眉白须,面容和善、儒雅,颇有几分得道高僧的气质。
“施主所言,分毫不差!”
“一场大战下来,多少生灵涂炭?死的不光是大明人,更多的是藩属百姓。”
“大明人的命是命,藩属黎民的命就不是命?”
老僧的一番话,倒是引起了不少人赞同。
老僧重重地叹了一声,接着又道:“朝廷开疆拓土,黎民却处于水深火热,这样的大胜又有何益?”
魏藻德接过话头,开口嘲讽道:“朝廷打胜仗,影响草民们一个月挣几个辛苦银子吗,影响草民受权贵欺压吗?”
众人都沉默了下来。
就在这时,正厅大门被打开,一阵寒风卷着雪花袭入屋内。
一群人簇拥着一名年轻人走了进来。
那年轻人五官清隽,俊美无俦,一双眸子炯炯发亮。
魏藻德看了这年轻人一眼,顿时如遭雷殛,张大嘴巴半晌没能合拢。
这年轻人,正是大明国师云逍子。
结束漠南草原的巡行之后,云逍就启程赶往关内,准备赶在过年前回到京城。
可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让归途变得异常艰难。
本来他打算在关外驻扎下来,等雪停后再回京城。
没想到的是,车驾和随行大军刚刚驻扎下来,就收到急报,有人在遵化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