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尔那混合着【黑日】威压、被短暂阻挡而爆发的、真正意义上撼动了整个熔炉地基的恐怖咆哮。
米勒冲入通道,如同炮弹般撞开破碎的障碍,将那恐怖的声响抛在身后,口腔里满是碎铁屑和内脏腥甜混合的锈血,身体被爆炸碎片划开数道深可见骨的血槽。
但他没有停顿,只知道向前,向下,逃离。
身后的通道结构在震耳的咆哮中剧烈坍塌,巨石和熔化的金属块轰然砸落,烟尘和灼热蒸汽混杂着锈蚀粉末形成了致命的窒息迷雾,米勒不管不顾,仅存的意志驱动着破败的躯体,在塌陷与烟尘的追猎中疯狂穿行。
穿过最后的坍塌门洞,眼前豁然是弥漫着无尽锈红雾气的荒芜丘陵。
但米勒的视野已经开始发黑,肉体崩溃的剧痛与失血的虚弱在影响着他的意识。
他踉跄冲出几步,脚下不知被什么绊倒,身体如同被剪断了线的木偶,重重地、毫无缓冲地扑倒在地,意识在栽倒的瞬间便彻底沉入了无边的黑暗深渊。
昏迷前,唯有安多尔那句夹杂着血沫的微弱呓语,如同最后的烙印,伴随着葛隆米尔震怒的咆哮回声,在他漆黑的意识海洋中反复回荡、碰撞、激起无声却巨大的波涛。
“当所有誓约归于一处,齿轮鸣响之时,圣矛自显……”
意识沉沦。
坠入无光的深潭,那是他自身意识的底部。
没有形态,没有边际,只有一片纯粹、包容却也令人窒息的绝对死寂。
通常,这里是灵魂彻底沉寂的避难所。
此刻,却有一道人影,无声地在黑暗中凝结。
她全身裹在粗麻布斗篷里,兜帽深处,只有一张脸露在外面。她的左眼,是完全闭合的状态,一道深邃、古老、材质不明的黯色咒文,如同活着的荆棘藤蔓,从那紧闭的眼睑下蜿蜒而出,爬过苍白的颧骨,消失在发丝边缘,散发着冰冷的禁锢气息。
仅存的右眼,是淡淡的、仿佛稀释过的熔金色彩,眼神深邃平静。
伊蕾娜。
“勇者大人,您的精神,像一面被重锤反复砸中的古镜,遍布裂痕,濒临崩溃,”她的声音直接在意识空间中响起。
“关于您的问题,我似乎可以为您提供一个思路。”
她开始叙述,声音平缓、稳定,如同在无尽黑暗的书库中,缓缓摊开一卷记载着晦涩星辰轨迹的古旧羊皮卷轴。
“起初,山腹中的穴居者,黑暗是永恒的巢穴,岩石是流淌的血脉,矮人生于斯,长于斯,石头,是他们唯一的语言……”
“直到,地心深处的熔流被凿开,灼热的叹息喷涌而出,那不是火,是,‘蒸汽’……”
“如同野兽被套上绳索,灼热的叹息被囚禁在铁铸的牢笼里,旋转,膨胀,挣扎,驱动着嵌合紧密的,‘齿轮’……”
“精密咬合,回环往复,力量的传递,从此有了刻度,有了既定的轨道,混乱被碾碎,秩序从转动的轴心,降临。”
“齿轮旋转,便是文明的心跳,秩序的脉动,矮人的城市,随之在黑暗中点亮,如同镶嵌在钢铁骨架上的星辰,以蒸汽为血,齿轮为骨,行走于地渊的精密神只……”
“但,‘锈铁’不同,它的根源,我所知的碎片,亦无法完全拼合……”
“它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