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气混着浓郁的药气甜腥,凝成了亿万钧重的冻髓铅丸,沉甸甸淤塞在喉关肺腑。
墨玄离枯槁的身躯蜷缩在冰冷的石壁根脚,浓稠的灰雾如同冻结的裹尸布将他与暗红面甲牢牢捆缚。
灰雾内部偶尔传出的细微冰裂声,如同冻僵的巨虫在朽木深处徒劳啃噬。
每一次冰屑崩裂的轻响都牵扯得他周身墨蓝冰甲微不可察地紧绷。
那张熔洞密布、覆盖着暗红狰狞的面甲之下,两点凝滞的暗金焰苗如同濒死的灯芯,在浓雾深处艰难摇曳。
纵使如此,那始终紧锁冰台祭坛、粘稠如同冻胶的冰魄威压依旧凝而不散,死寂之中散着令人窒息的沉重。
魔门圣女的指尖悬停半空。
那点凝练如同剥离了万载寒狱髓心的幽蓝寒针,针尖吞吐着令人神魂冻结的死意,稳稳锁定在冰台与墨玄离枯朽身躯之间的无形壁垒中心。
距离分寸未动,杀意却随着凝固的时空不断叠加、压缩,将周遭空气挤碾出细微如同晶簇生长的刺耳锐鸣。
冰台上那片暗红粘稠如同陈血的潭浆表面,无数细微如尘的粉红芒点在其下疯狂流转沉浮,却始终无法突破那层被绝对寒力冻结的无形冰盖。
整座冰室陷入了如同濒死巨兽凝固心跳的绝对静止中。
唯有李十三。
瘫在远离冰台的阴影最深角落。
溃烂的身躯几乎与石壁冰壁融为一体。
皮肉不再抽搐,因为每一次细微的牵扯都会撕裂大片粘附着焦黑冰碴与墨绿毒膏的腐肉。
体内那点被铁牌熔金与玄甲鼎纹双重强行镇引的混沌鼎火真种,如同在万载冻土最深处艰难燃烧的最后一缕残烬,每一次搏动都微弱得难以维系。
周身遍布的暗紫毒疮被寒气和情毒本源共同冻结成一粒粒布满粉红经络的冰晶肿瘤,在昏惨石光下如同开在枯骨上的诡异花朵。
一股微弱却凝练纯粹的冰息正从那些冻结的毒疮深处析出,被丹田深处极度饥渴的鼎火本能地汲取、炼化,化作一丝丝精纯沉重的冰魄本源,勉强维持着那点真种不灭。
也就在这缕冰息被强行抽取炼化的瞬间!
他枯爪深处!
那枚被脓血反复浸透冰结的冰冷铁牌!
其表面那道深陷的“噬仙”
符划边缘!
无声裂开一道细微如丝、却深可见铁的纹裂!
嗡——!
!
!
一股远以往凝练沉重!
如同整座远古玄铁矿脉核心被剥离压缩淬炼亿万载的熔金碎芒!
裹挟着焚尽万物的决绝意志!
悍然自铁符裂痕深处喷射!
瞬间穿透他冻裂如朽木的手掌劳宫!
沉凝铁腥如巨锤!
逆着臂骨被撕裂焚灼的残破脉络!
狠狠碾入丹田濒死的鼎炉!
轰!
!
!
如同烧红的流星坠入冻渊深处的熔岩湖核!
那点本已濒临寂灭的混沌鼎火真种骤然炽亮如炸裂的小阳!
一股凝练纯粹、蕴含着辟邪熔炼与厚重铁元双重伟力的灼热洪流!
沿着铁腥开辟的通道轰然反哺席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