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女声在不远处响起,语快且清晰,吐字带着一种怪异的腔调,像舌头底下含了块滚烫的炭石。
一股更加浓烈的土腥气混合着劣质酒水的浓烈辛辣蒸腾味扑面而来,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
“咚、咚”
几声闷响,像几个沉重的、沾满沙泥的生皮口袋被人胡乱甩在地上,就离李十三瘫着的皮垫子不远。
“……嘶!”
其中一个沉重的“生皮口袋”
似乎抽了口凉气,声音压抑着闷痛的嘶哑,“……老板娘……今日这沙风邪性……西北角的……嘶……那几头老驼……蹄子都磨烂了……”
“蹄烂了算甚?顶多明天少卖几钱银子!”
那刀刮铁皮般的尖利女声语调冷硬,毫不在意,“那点子膏药钱还比不上老娘半块馕!
再哼唧,今晚跟你的驼去外头风地里睡去!”
“呜噜……呜……”
低微痛苦的呜咽声,像是某种大型牲畜粗重的喘息,混在客栈嘈杂的背景音里。
“砰!”
一只粗土碗又被重重顿在木板上,“老板娘!
药婆回来了没?我兄弟肩膀上那毒疮……”
一个焦急的声音带着祈求。
“药婆?药婆婆的魂儿还在沙丘上飘着呢!
急个卵!”
老板娘的声音依旧尖利得不近人情,“等着!
没见那驼队商把门都堵死了?新来的肉虫还没剔干净!
别跟老娘在这嚎丧!”
肉虫?
意识沉浮混沌的边缘猛地被这冰冷锐利的字眼刺了个激灵!
被厚重膻气药味熏得麻木的鼻翼本能地翕张了一下!
一股被掩盖在浓烈药气羊膻之下、极其细微却无法忽视的铁腥味混着一丝皮肉溃烂甜腥,从压着自己的硬结羊皮袍子的某处缝线边缘……
泄露出来!
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
轰!
他枯竭的识海深处,盘踞在颅骨里的那方“锁魂枯髓印”
如同被投入了滚油炼狱!
嗡!
!
!
一股沉重!
凝滞!
枯寂到冻结时空的极寒意志!
悍然从印核深处爆!
沿着僵硬冻结的神经脉络狠狠下压!
试图碾碎这丝惊醒异物的本能波动!
也就在同时!
一只枯槁!
冰凉!
指节如同硬铁般根根凸棱的手掌!
悄无声息地!
精准无比地掀开了厚重羊皮袍子的一角!
一股更加浓烈刺鼻的、混杂了熟烂药草腥甜与刺鼻矿物粉尘的怪异气味瞬间侵入!
那只枯硬的手掌没有丝毫停顿!
指甲缝隙里甚至凝结着暗黄色的陈旧药垢!
掌心厚茧如砂纸!
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狠狠拍按在李十三左臂肩胛那被漆黑硫磺药膏糊满的死肉疙瘩之上!
一股粘稠如同熬透的玄冰髓液、混合着沉凝死寂的枯寒药力!
悍然从那只枯掌掌心爆涌而出!
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