削如刀削,惨白的皮色跟崖顶的积雪一个色儿,一点活人血气都找不见。
人戳在那儿,气息跟块千年玄冰疙瘩差不多。
寒风卷着雪沫子打过去,撞上那墨黑的厚氅边儿,连个褶都掀不动,那厚厚的墨色布料仿佛连风都能吸进去。
帽檐底下,两点冰冷死寂的目光,如同冻湖底埋了万载的墨玉珠子,一点不沾活物气的光,就那么无声无息地粘在李十三身上,仿佛在掂量一块冻透了的石头。
风卷起墨黑氅角一丝毛边儿。
一个物件,破开乱糟糟的风雪沫子,打着旋儿飞了过来。
李十三眼皮都没动。
不是反应不了,是全身筋脉都叫丹田里那股子搅和的邪劲儿绷得太死。
那物件飞的又快又急,眼瞧着脸盆那么大一块冻雪壳子被撞开了花,“噗”
一声,不偏不倚,正正砸在他胸口那破棉烂袄子上!
没砸实!
感觉像是块薄瓷片垫在了中间,软中透着韧劲儿。
是块石片。
巴掌大小,棱角磨得溜圆,像河边不知冲刷了多少万年的鹅卵石。
通体黝黑乌,细看带着细密的暗金色冰裂网纹,入手冰得刺骨,偏又沉甸甸的坠手。
石片刚贴上胸口破袄,透来的寒意激得李十三一个哆嗦。
可就在他指尖刚捏住那冰片边缘的刹那——
嗡!
!
丹田里头炸窝了!
那黑石头勾着的土行热气像是烧红的烙铁,猛地撞上石片透骨的冰寒!
水火对撞!
李十三眼前一黑,一口腥甜的血涌到喉咙口,硬被他咬着牙咽了回去。
整条捏着石片的右胳膊瞬间麻了个彻底!
可怪事也来了!
那躁得快要掀了天的冰火乱麻,被这石片透来的冰寒一激,如同被当头浇了盆冰水的滚油锅——哗啦一下!
竟被一股更加纯粹、更加沉重的寂灭寒意硬生生“压”
住了暴动的势头!
寒魄玄晶核心那点一直没着没落的冰髓寂意,像是闻着了腥味的猫,死命扑在那石片上。
冰片内部,一股极其精纯、仿佛万载古玉沉淀的冰寒本源,一丝丝一缕缕被玄晶抽吸过去!
冰髓寂意贪婪吞噬,每吸一丝,李十三肚子里那冰火交攻带来的焚身噬骨之痛,便奇异地减弱一分!
仿佛吞下去的冰髓把那狂暴的火毒冻住了!
疼痛稍减,李十三被那股冰髓抽取之力牵引着,指尖下意识地在那冰凉光滑的石片面上摸索。
指尖掠过一处刻痕。
指尖冻得一激灵,针扎似的。
那不是石头的天然纹路。
石片光滑冰凉的背面上,指肚大小的区域,竟被人用刀尖生生凿刻出了一个残缺不全的字!
字划极深,带着锐利生硬的凿痕。
像是一柄饱含恨意或绝望的刻刀,狠命地剜进万载寒玉留下的疤痕。
字极残破。
左边偏旁碎了一角,右边笔画末端突兀地断裂,似被更大的力量硬生生崩飞。
但残存的骨架依旧倔强地挺立,透着一股玉石俱焚般的惨烈锋芒!
那赫然是半个——“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