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刘醒非看着她,心里叹了口气。
这世道兵荒马乱,月儿能活下来已是侥幸,或许她有些特殊本领,可过去的日子定然颠沛流离,哪里敢想如今这般安稳?
他抬手替她擦了擦嘴角,月儿仰头冲他一笑,露出两颗刚长齐的小牙。
丝竹声正柔,舞姿正妙,月儿的笑声清脆,刘醒非正觉惬意,殿外传来通报:“启禀将军,羊毒求见。”
刘醒非眉头微挑。
羊毒是昔年青瓦军中的大将,也是他派出去办事的人。
他拍了拍月儿的背,让侍女抱她下去吃点心,又对吴铃和纪倩摆了摆手:“你们也先下去吧。”
殿内清静下来,羊毒大步走了进来,一身风尘,脸上却带着几分喜色:“将军,找到了!”
“哦?”
刘醒非身子微微前倾。
“找到了哪个?”
“您当初让属下找两个人,眼下虽只寻到一个,却是最难寻的那个。”
羊毒躬身道。
“是孙春绮。”
刘醒非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孙春绮其实不算难认,只因她有件标志性的衣裳——一件青白色的束腰裙。
那裙子是件法器,神异得很,无论怎么穿,都不脏不垢,连一丝尘埃都染不上,便是泼了水也会自行滑落,半点不湿。
更奇的是,质地如云似烟,穿在身上轻若无物,既通风透气,天凉时又能保暖,她轻易从不换别的衣裳,按这特征找,总能寻到蛛丝马迹。
“她在何处?”
“就在隔壁地盘——黄召重的府中。”
羊毒答道。
“黄召重将她收为义女,养在府里,疼爱得很。属下探听,黄召重似乎有意让她嫁给自己的儿子黄绍。”
刘醒非闻言,忍不住笑了。
黄召重是南郡的老牌势力,手握兵权,为人精明。
他那儿子黄绍却是个病秧子,常年汤药不断,怕是难有子嗣。
黄召重这是打着让孙春绮给黄家诞下后代,好继承他一身业艺与权势的主意?
“倒是打得好算盘。”
刘醒非端起茶杯,呷了一口,眼底闪过一丝玩味。
孙春绮的来历可不简单,黄召重想把她绑在自家船上,怕是没那么容易。
他放下茶杯,对羊毒道:“知道了。你先下去歇息,此事容我想想。”
羊毒应声退下,殿内又恢复了安静。
刘醒非望着空荡荡的殿中央,刚才的歌舞仿佛还在眼前,可心思已飘到了黄召重的府邸。
平静日子果然短暂,这南郡的水,看来又要浑了。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也好,太平淡了,反倒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