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啸原挥手让举枪的警卫退去,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什么。
却发现任何关于资源配给、生态循环可持续性、精英筛选之类的理由...
在此刻,都显得如此苍白和…卑劣。
浮台上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只有张爻粗重的喘息声,和远处盘古号上隐隐传来的机械轰鸣。
见证着这关于生存名额,关于人性与抉择的对冲。
张爻见林啸原不仅不回答,反而闭上了眼睛,一副悉听尊便的装死模样,心头的怒火更是噌噌往上冒。
“你个老王八蛋!”
她再也忍不住,怒骂一声,挥起拳头就狠狠揍了上去。
“死的怎么不是你?!”
这一拳结结实实砸在林啸原的脸上,让他闷哼一声,痛苦地咬紧牙关。
旁边的警卫见状,立刻持枪上前,枪口对准张爻,厉声警告。
“都退后!”
林啸原忍着剧痛,额头上冷汗涔涔,却强撑着喝退了警卫,声音嘶哑。
“让她打!这是我…欠她的。”
有了他这句话,张爻更是没了顾忌,拳头如同雨点般落下,专挑软肋招呼,一边打一边骂。
“两万三!两万三!
你们踏马的怎么说得出口?!啊?!
那些死在战场上的兄弟!那些还在外面挣扎拾荒的百姓!
他们都白死了吗?!你们对得起人家吗?!对得起身上穿的这身皮吗?!”
林啸原被打得蜷缩在地上,嘴角溢出血丝,上气不接下气,却始终没有还手,也没有再辩解一句。
白羽在一旁看着,并未阻止,她知道张爻需要发泄这口堵在心口的恶气。
但眼见张爻越打越狠,眼神中的暴戾几乎要失控。
她及时上前,一把握住了张爻再次高高扬起,沾着血迹的拳头。
“好了,阿爻。”
白羽的声音清冷,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他自己…应该也做不了这么大的主。”
张爻的拳头僵在半空,胸膛剧烈起伏,赤红的眼睛,死死瞪着狼狈不堪的林啸原。
“和你们这种人渣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是我...最大的耻辱!”
半晌,她才猛地一把甩开林啸原,转身就要离开这个让她极度愤怒的地方。
“等等…”
林啸原剧烈地咳嗽着,喷出一口带着血沫的唾沫,声音虚弱却坚持。
“这…这是你父母留下的遗物。”
他示意旁边一脸紧张的警卫,将一直提着的那个黑色公文包递给张爻。
张爻连看都懒得看,脚步不停,林啸原忍痛,喘息开口。
“本来早就该交给你,现在…该由你自己…亲自保管了。”
张爻的背影顿了一下,依旧没有回头。
最终还是白羽默默上前,接过了那个略显陈旧的公文包。
她看了一眼地上蜷缩的林啸原,没再多话,拉着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张爻,转身离开了浮台。
林啸原看着她们消失在通道尽头,才卸下所有力气,瘫倒在地,被迅速上前的警卫,加急送往医疗区。
回去的专车上,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