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的百花宴,我会去。”
他顿了顿,补充道,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但这是最后一次,全当是成全她老人家的颜面,全了这场沈家与各家的体面。”
“但日后,”
他的声音冷了几分,“若祖母与母亲仍执意如此,变着法地勉强我的亲事。那荷园,我便长住下去。孝道固然重要,但我沈砚的人生,并非全然由他人摆布。有些事,一次让步是孝顺,次次让步,便是愚孝了。”
他的话掷地有声,既表明了他会暂时妥协,去参加那令他厌烦的百花宴,也划下了清晰的底线,仅此一次,下不为例。而那准备收拾出来的荷园,便是他准备好的、应对未来可能持续不断的“逼婚”的最强硬回应。
展风看着主子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知道此事已无转圜余地,心中虽仍觉不妥,却也不敢再劝,只得躬身应道:
“……是,属下明白了。这就去安排收拾荷园。”
八月初八,秋高气爽。
巍峨的永定门城楼在望,厚重的城墙如同巨龙盘踞,无声地诉说着京城的威严与繁华。
谢家村的队伍风尘仆仆,推着吱呀作响的板车,带着满身的疲惫与终于抵达目的地的狂喜,缓缓停在了城门外一片临时搭建的官棚区域。
这里人头攒动,但却秩序井然。
明显是朝廷为了应对大规模移民潮而设立的临时办事点。
旗幡上写着“移民安顿司”的字样,下面有官吏负责登记造册,分发文书。
谢家村的人正好奇又忐忑地张望着,就听见身后又是一阵喧哗,赵老七带着三洼地的人,也气喘吁吁、几乎是连滚爬爬地赶了上来,一个个累得东倒西歪,但脸上同样洋溢着抵达终点的兴奋。
谢家村和三洼地的人正忐忑又兴奋地打量着这处临时官棚,只见旗幡上“移民安顿司”几个大字格外醒目,下面穿着皂隶服饰的小吏们忙碌地登记着、分发着文书,一切显得繁忙却有序。
这时,陈进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官服,挺直了腰板,脸上换上了一副公事公办的神情。
他示意谢里正稍等,自己先一步走向那位看起来是主事的官员案前。
他抱拳行礼,声音洪亮,带着几分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