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页用劣质炭条画着的、极其简陋却触目惊心的一幅画上。
一个瘦骨嶙峋、穿着打满补丁官袍的老者,蜷缩在冰冷的土炕上,旁边画着一个破碗,碗里只有几粒米。
配文:【王老御史,饿死家中,殁时身无长物,唯余未发禄米凭据三张,值银二两一钱。】
“王忠?!他不是.....”
老朱浑浊的眼珠猛地一缩,这个名字似乎触动了他记忆深处某个模糊的角落。
“他不是什么?他不是给你汇报的一个突然暴毙的官员名字吗?”
张飙的声音带着哽咽般的颤抖,仿佛在替那无声逝去的冤魂呐喊:
“一个在你眼里微不足道,从大明开国至今,入仕二十载,却依旧清贫如洗的小官!”
“去年腊月二十三,小年!”
“阖家团圆,饭食飘香之时,他饿死在了家中的破炕上!”
“临死前,怀里还紧紧攥着这三张未发禄米的凭据!”
“他家那小孙子,才五岁,饿得趴在灶台边舔锅灰!”
“敢问皇上!这就是您大明朝的言官?!这就是您标榜的重士!?”
他每说一句话,便向前逼近一步,将那账本上的画和记录,死死地怼向老朱的视线。
老朱如同被重锤击中,身体猛地向后一仰。
他死死盯着那幅简陋却无比刺目的画,听着张飙字字泣血的控诉,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一些画面。
破庙里蜷缩的乞儿、饿殍遍野的荒野、自己当年捧着破碗讨饭时遭到的白眼和驱赶.....
那些被他刻意尘封的、用铁血手段和帝王威仪掩盖起来的、关于饥饿和贫穷的最原始恐惧,此刻正被张飙用最直接的方式,血淋淋地撕开,摊在他面前.....
“还有他!”
张飙又飞快地翻到另一页,指着另一幅画。
一个年轻官员,抱着几卷书,站在当铺高高的柜台前,一脸屈辱。
配文:【李编修,典当祖传《论语集注》,得钱四百文,购米半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