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了一口带着寒意的空气,强行压下喉头的腥甜,站直了身体。
尽管摇摇欲坠,眼神却如同淬火的寒铁,冰冷而坚定。
“带路。”
两个字,嘶哑却斩钉截铁。
“嘿嘿,这才对嘛!”
老乞丐似乎很满意,竹杖点地,笃笃作响,率先朝着赤水河下游的方向,沿着崎岖的河岸荒径走去。
“跟上,丫头!
别掉队喂了河里的王八!”
林清羽拖着沉重如灌铅的双腿,一步一挪地跟上。
心脉处的沉重枷锁随着每一步落下而清晰地震颤,提醒着她生命的倒计时。
左肩的暗器随着颠簸传来尖锐的刺痛。
荒野的寒风如同刀子般刮过她单薄染血的衣衫。
每一步,都踏在身体与精神的双重极限之上。
老乞丐看似步履蹒跚,度却丝毫不慢,专挑最隐蔽难行的兽径荒沟。
林清羽跟得异常吃力,体力飞流逝,眼前阵阵黑。
她强迫自己不去想身体的痛苦,不去想那沉重的枷锁,将全部残存的精神力,都用来强行压制心中那如同毒蛇般随时可能窜起的滔天恨意。
每一次恨焰的苗头刚刚燃起,心脉深处那被囚禁的玄阴寒毒便如同感应到召唤,疯狂冲撞无形的堤坝,带来撕裂般的悸动和刺骨的冰寒,逼得她不得不立刻将其掐灭。
心如冰潭…心如死灰…
她默念着老僧的告诫,努力将意识沉入一片冰冷的虚无,如同行尸走肉般,麻木地、一步一顿地跟在老乞丐身后。
天色愈阴沉,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在荒原上空,寒风呜咽着卷起枯草和沙砾。
赤水浑浊的河水在右侧翻滚涌动,如同一条巨大的、流淌着污血的伤口。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河岸的地势变得陡峭,出现一片怪石嶙峋的断崖。
崖下河水湍急,打着危险的漩涡。
老乞丐的身影在崖边一块突兀的黑色巨石旁停下。
“到了。”
他沙哑的声音被风声撕扯得有些模糊。
竹杖指向崖下浑浊的河水。
“下面就是‘黑石渡’,看见那几艘破船没?”
林清羽扶着冰冷的岩石,艰难地挪到崖边,向下望去。
陡峭的崖壁下方,浑浊湍急的赤水在这里被几块巨大的黑色礁石强行分流、挤压,形成一个相对狭窄的河道。
河道旁,一片被河水冲刷得光滑的黑色卵石滩上,果然歪歪斜斜地系着几艘破旧的小船。
船体朽烂,船篷塌了大半,在湍急的水流中无精打采地摇晃,如同被遗忘的尸骸。
风更大了,卷着河水的腥气和湿冷的雨意。
“怎么下去?”
林清羽看着近乎垂直的陡峭崖壁和下方湍急的河水,声音嘶哑。
以她现在的状态,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或葬身鱼腹。
老乞丐嘿嘿一笑,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他晃了晃酒葫芦,慢悠悠道:“急什么?船就在下面,又跑不了。”
他佝偻着身子,在一块背风的岩石后坐下,背靠着冰冷的石面,惬意地嘬了一口酒。
“歇会儿,喘口气。
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