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福贵捂着胸口,在大雨里佝偻着身子,失魂落魄。
许是地面泥泞湿滑,五大三粗的个子,竟不断踉跄着,
像条没人要的野狗。
而他的脊梁骨,就像那断成两截的短枪一样,也被祥子一拳打断了。
此时的他,只想快点回到那个逼仄的院子,让自家女人烧壶热水。
不知怎地,他又想起了那个一直当人面喊自己“金爷”,无人时就会喊一声“金哥”的瘦猴子。
瘦猴死得惨,骨头渣子都被马蹄踩碎了。
当时,金福贵只能从风沙里拈出他沾满血肉的破衣裳,在城外劈了块木头,就算是坟头了。
瘦猴啊,我这个当哥的没用,报不了你的仇。
等到下边,我不当哥了,让猴子你当哥。
你就原谅哥这一遭吧。
不知不觉,几滴浊水从他眼里淌出来,分不清是雨水还是眼泪。
过了好一会儿,金福贵终于瞧见那熟悉的大门。
..............
推开门。
雨水顺着布衫滴在地上,
黑洞洞的视线里,只有一盏秸秆芯的劣质油灯,在风中飘摇。
女人没像往常那样迎上来。
莫不是睡了?
金福贵慢慢掩上大门,放慢了脚步。
漫天风雨,也被一并关在了门外。
骤然,一阵脚步声传来。
金福贵眼眸猛然一缩,却瞧见眼前那盏油灯,被一个瘦弱身影撞了下来。
“爷,跑啊!快跑啊!”
尖利的声音,仿若鬼魅。
油盏摔在地上,沾了秸秆,升腾起一蓬火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