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便携式显微镜观察签名处的墨水,"这种荧光剂是2010年停产的,当年会议用的正是这批墨水。
但笔锋顿挫的频率......"她抬头看向沈默,"和周主任去年在学会年会上的签名样本完全吻合。"
解剖室的冷光突然闪了闪。
小舟不知何时挤到桌前,指尖轻轻碰了碰报告封面。
少年的睫毛剧烈颤动,手语打得又急又乱:"纸在抖......像小孩在哭,说自己是假的,说对不起。"
沈默的后槽牙咬得发酸。
他想起昨夜在会议室里,那道缩回去的影子——原来残响构建的仪式,从来不是无懈可击。
它只能基于"被承认的错误"生长,就像一棵树必须扎根在腐烂的土壤里。
凌晨五点的雨还在下,周主任家的门铃响了三遍才被打开。
她穿着皱巴巴的睡衣,眼下乌青像涂了层墨,看见沈默手里的报告复印件时,膝盖直接软在门框上。
"我......我当年看林远住院,会议又急着出结论......"她抓住沈默的袖口,指甲几乎掐进他腕骨,"就想着替他签了,反正等他出院解释清楚就行......谁知道他......"
"他死了。"沈默替她说完。
林远的死亡记录他看过,肺炎引发的并发症,正好在会议后第三天。
那时错误的结论已经公示,而唯一能推翻它的人,永远闭了嘴。
"原始草稿呢?"沈默捏着她手腕,"没签字的那份。"
周主任摇头:"烧了......当时说要存档,其实怕被查,全烧了......"
但沈默记得老周说过。
三天前在碑刻店,老人喝着茶说"现在的人总爱把草稿当垃圾,可刻碑的都知道,没凿完的石头才最金贵"——老周,那个总在博物馆修古籍的碑刻匠,可能留着什么。
老周家的门没锁。
推开门的瞬间,腐叶味混着酒精味扑面而来。
老人跪在客厅中央,用抹布拼命擦地板,嘴里念叨着"脏了......都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