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显得格外刺耳。
他没有驶向医院,也没有冲动地开往地图上那个致命的B9区。
理智告诉他,在不清楚敌人究竟是什么之前,任何行动都无异于自杀。
老铁给了他方向,却也留下了一个更大的谜团——那沉睡在铁里的“守-门人”,究竟是一种生物,一种能量,还是一种……超越理解的意志?
口袋里,从西区调压井取样的锈屑样本硌着他的大腿。
那是一小撮看似平平无奇的红褐色粉末,却可能蕴含着百年旧铁的“记忆”与“意志”。
陈工说过,“旧铁”在主动腐蚀新铁,像在蔓延领土。
这是一种侵略,一种有目的的扩张。
他需要一个答案,一个能够用科学解释的答案。
手机屏幕再次亮起,是医院重症监护室发来的实时数据流。
苏晚萤的心率曲线依旧维持着那诡异的三秒一跳的低频,平稳得令人心悸。
而在心率曲线下方,一行新增的脑电波监测数据显示,她的脑部某个特定区域,正呈现出一种与管网脉冲完全同频的高强度活动。
她不是在昏迷,而是在与某种东西进行着深度的链接。
她的意识,或许正被拖入那片由铁锈与黑暗构筑的深渊,在那座未闭的“第八门”后徘徊。
沈默的呼吸一滞,脚下猛地踩紧了油门。
他想起了老铁临走前,用那只满是铁屑和老茧的手指,点向他口袋里的样本袋,眼神浑浊而凝重地说了一句话。
“铁会生病,也会传染。你想救她,先得知道这‘病’的根子是什么。把它磨碎了看,比什么图纸都清楚。”
磨碎了看。
一个疯狂而大胆的念头在他脑中成型。
他需要工具,需要最精密的仪器,需要一个能将物质的伪装层层剥离,直视其最微观核心的地方。
他紧紧攥着方向盘,骨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车子在空旷的街道上划过一道弧线,朝着城市另一端的法医中心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