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耳机里传来的是剪辑软件里删除键被疯狂敲击的“咔哒”
声,一声又一声,仿佛在删除他自己的良知。
他浑身抽搐,直挺挺地从椅子上摔了下去,当场昏厥。
而在贵宾席,一位负责审批此案定性的官员,听见的则是会议上表决通过时的掌声,那掌声由稀疏到热烈,最后变成一片震耳欲聋的轰鸣,仿佛在为一场谋杀案庆功。
他捂着耳朵,出野兽般的嚎叫。
混乱如瘟疫般蔓延。
礼堂外,一辆不起眼的工程车旁,小舟蹲在巨大的配电箱后,他眼中没有丝毫慌乱,只有猎人般的专注与冷静。
他手里紧握着一个u盘,数据线连接着广播系统的备用端口。
他等的不是混乱,而是混乱过后,必然会到来的那个瞬间——“沉默峰值”
。
当所有人都被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惊,当尖叫与骚动暂告一段落,整个空间会陷入一种死寂般的静默。
他手腕上的电子表显示着倒计时,那并非随意设定的时间,而是根据沈默的思维节律——从现问题到做出反应的平均时长——精密计算出来的。
终于,在主持人惊慌失措地宣布“技术故障,暂时休会”
的瞬间,全场陷入了预想中的死寂。
就是现在。
小舟毫不犹豫地将u盘插入端口,按下了播放键。
“0719终案”
的第一段录音,通过同传耳机的频道,同步灌入在场每一个人的大脑:“如果你们听见这个……我不是疯子……”
那是一个沙哑疲惫的男声,充满了压抑的痛苦。
与此同时,舞台中央巨大的led屏幕画面陡然切换,取代了原本的颁奖l00。
屏幕上出现的,是阿彩耗费心血绘制的那幅百米桥面的巨画——林秋棠站在桥栏上,风吹动她的长,她的眼睛不再是绝望或疯狂,而是异常平静地睁着,仿佛穿越了死亡与时间的阻隔,冷冷凝视着座下的众生。
城郊的养老院里,电视机正直播着这场“表彰大会”
。
一位头花白的老人,原本呆滞地蜷缩在病床上,屏幕上那张巨画出现的瞬间,他浑浊的双眼猛地爆射出骇人的清明。
他挣扎着坐起,是陈默。
他像疯了一样抓住床头的铅笔,在自己的病历纸背面疯狂书写,笔尖划破纸张,力透纸背:“我命令沈默修改尸检结论……是上级的压力……但我明知血型不符……我签了字……我是帮凶。”
写完最后一个字,他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仰头靠在床头,出一阵嘶哑而癫狂的大笑。
笑声未落,却戛然而止,他的头颅无力地垂下。
闻声赶来的护士惊恐地现,他已经没有了呼吸。
那张写满字的病历纸从他松开的手中飘落,纸上最后“帮凶”
两个字,墨迹正以肉眼可见的度缓缓扩散,像血一样,将字迹染得一片猩红。
同一时刻,这座城市里所有电视台的档案系统内,凡是储存过林秋棠“自f”
新闻的视频文件,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自动标记为“虚假陈述”
。
并且,在文件属性的备注栏里,多出了一行冰冷的文字:“原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