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剖室的顶灯在凌晨四点十七分闪了一下。
沈默的左手还悬在载玻片上方,指尖残留着水珠结晶碎裂时那点奇异的触感——像是触到了冻硬的蜘蛛网,脆而黏。
他右手的镊子停在显微镜目镜前,刚才的现让他后颈的寒毛根根竖起:从石碑表面采集的水样里,汗腺分泌物的乳酸浓度与三年前他体检报告里的数据完全吻合,更棘手的是脑脊液中的b淀粉样蛋白片段,那是他去年因脑震荡住院时才出现的异常指标。
&0t;这不可能。
&0t;他低声自语,钢笔在实验记录本上划下重重的折痕。
三年前的体检样本保存在市立医院档案库,去年的住院记录更是只有他本人和主治医生见过。
显微镜下的有机分子链还在缓慢重组,那些本该无序的结晶此刻竟沿着某种轨迹游走——他突然想起上周在刑侦队看的监控录像:深夜实验室里,他的白大褂挂在椅背上,影子却在地面拖出比实际长三倍的长度,像有人在替他书写。
&0t;沈医生?&0t;
苏晚萤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时,他的钢笔尖戳破了纸页。
她怀里抱着一本泛黄的线装书,封皮上&0t;匿名匠籍补遗&0t;几个字被红笔圈了又圈。
他注意到她的手指在书脊上微微颤,指甲盖泛着青白,像是在冷库里站了很久。
&0t;虚冢制。
&0t;她翻开书,指腹压在某一页,&0t;清代碑匠的隐术。
伪坟不掩尸,专锢名。
&0t;她的声音突然哽住,&0t;被立碑却未死的人,名字会被刻进阴籍。
三日内不破碑改契&0t;
沈默的呼吸顿住。
他想起三天前在墓园现的那块碑,&0t;沈默之墓&0t;四个字的刻痕比周围深了三毫米,当时他只当是工匠失误。
现在看来,那根本是刻意加深的锚点。
手机在实验台上震动,是周工来的语音。
他按下播放键,沙哑的嗓音混着凿石声炸响:&0t;要改碑得我亲自去,但你们得想清楚——动刻刀就等于承认它有效。
&0t;
沈默的拇指在手机壳边缘摩挲,那里有道和周工刻刀一样的缺口。
他抬头看向苏晚萤,她睫毛上还沾着图书馆的浮灰,眼睛却亮得惊人:&0t;我们需要更多干扰项。
&0t;
话音未落,解剖室的门被撞开。
阿彩的牛仔外套沾着荧光颜料,手里举着张拓片,&0t;用语义污染!
&0t;她把拓片拍在解剖台上,&0t;我把&039;&039;沈默之墓&039;&039;改成了&039;&039;沉默之墓&039;&039;,墓字加了斜划变&039;&039;莫&039;&039;。
&0t;她指着被覆盖的字迹,&0t;沉默不是人名,莫不是终点,它读不懂就会乱。
&0t;
沈默凑近看,荧光红覆盖的笔画边缘还带着毛边,像被人用指甲抓过。
他想起阿彩总说&0t;错的字才有生命&0t;,此刻突然觉得这姑娘的疯癫里藏着某种直觉的精准。
&0t;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