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无法处理一个未完成的逻辑闭环。
它必须完成那个句子,但它又无法定义‘自由’,所以只能选择毁灭载体。”
一道寒光在沈默眼中一闪而过,犹如划破黑夜的闪电。
他终于找到了那把可以撬动整个庞然大物的钥匙。
“既然如此,”
他的声音冷静而决绝,“那我们就制造一万句,不,是整座城市都无法说完的话。”
当晚,夜色如墨。
五人小组兵分三路,像五颗精准投下的种子,要在系统的核心逻辑里种下混乱的藤蔓。
苏晚萤潜入灯火通明的城市档案馆,在深夜借阅登记簿上,她用一手漂亮的仿宋体写下“申请人”
,后面留下了一道长长的、期待被填满的横线。
然后,她不动声色地将登记簿的下半页撕去,让这份申请永远失去了归宿。
周工的目标是东郊的殡仪馆。
那里冰冷而肃穆,他找到一份全新的火化许可单,只在日期一栏填上了当天的数字,其余所有关于逝者姓名、生平、死因的栏目,全部留白。
这份许可单,见证了一场没有主角的死亡。
阿彩则回到了她最熟悉的街头。
在一块巨大的商业广告牌上,她用最醒目的红色喷漆,覆盖了原本的奢侈品广告,写下了一行巨大的字“致全体市民的一封信亲爱的___,你们好吗?”
那个巨大的空白,像一张沉默的嘴,向全城出无声的质问。
而最致命的一击,由沈默亲自完成。
他通过一个早已埋下的后门,侵入了市立医院的内部网络,找到了所有文档的根模板——死亡证明。
他没有添加任何信息,反而删除了所有必填项目,包括姓名、性别、身份证号、死亡原因……最后,整个文档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标题《死亡医学证明(推断)书》。
紧接着,他将这个被阉割到极致的、象征着终结却又缺乏一切要素的文档,作为一个高优先级数据包,直接注入了这座城市“统一认知平台”
的核心数据流。
凌晨四点,城市系统最疲惫的时刻,异变陡生。
全市十三个行政区内,所有的公共电子屏幕,从摩天大楼的巨幕到公交站台的小屏,都开始疯狂地、无序地重启。
屏幕上不再是新闻或广告,而是一遍遍弹出相同的系统提示“错误信息不完整,请补全。”
“警告逻辑链断裂,请补全。”
“致命错误无法定义‘申请人’,‘逝者’,‘市民’,‘死者’……请补全!”
城市的数据心脏,位于地底深处的一号数据中心,警报灯无声狂闪。
一段诡异的代码正在日志中无限循环“主语缺失。
无法生成结论。
等待输入……等待输入……等待输入……”
更深处的某个地下密室里,空气凝重如水银。
那个始终戴着白手套、代表着无上意志的手,第一次出现了微不可察的颤抖。
他面前摊开着一份金边的计划书,他拿起那支纯金打造的钢笔,试图重新书写秩序。
然而,当笔尖即将触及扉页时,他惊恐地现,那张洁白的纸上,竟已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所占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