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停在法医中心楼下时，沈默刚从b9井赶回来。

&1t;br老刻碑匠的蓝布围裙沾着酸液痕迹，手里攥着块金属铭牌，边缘还滴着水：&0t;广播站拆设备，拆出这玩意儿。

&0t;&1t;br铭牌正面是熟悉的&0t;国家通讯枢纽&0t;，背面却有新鲜的划痕，像是用钝刀硬刻上去的：&0t;我是谁？&0t;沈默摸出紫外线笔扫过，金属表面浮现出多层刻痕——最底层的字迹被反复打磨过，却仍能辨认出歪斜的&0t;林远？&0t;。

&1t;br&0t;它在找自己的名字。

&0t;苏晚萤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1t;br她抱着个牛皮纸袋，梢沾着井边的水雾，&0t;档案馆调阅记录显示，林远十年前负责过b9井的地质勘探。

&1t;br当时的日志里夹着张纸条，写着&039;&039;不能让第十三人存在&039;&039;。

&0t;&1t;br&0t;第十三人。

&0t;沈默的指节抵着铭牌，&0t;所以它最初的执念是修正&039;&039;错误的人数&039;&039;，现在&0t;&1t;br&0t;现在它开始问自己是谁了。

&0t;阿彩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

&1t;br她穿着破洞牛仔裤，怀里抱着台拍立得，&0t;今早去城东墙根，我喷的&039;&039;真相是流动的&039;&039;下边多了行小字。

&0t;&1t;br照片递到沈默面前时，相纸还带着显影液的气味。

&1t;br斑驳的砖墙上，阿彩的涂鸦用荧光漆写着流动的曲线，下方是规规矩矩的正楷：&0t;那我呢？&0t;&1t;br办公室突然安静下来。

&1t;br窗外的麻雀扑棱着飞过，将阴影投在&0t;我是谁？&0t;&0t;那我呢？&0t;的字迹上。

&1t;br沈默的目光在照片、铭牌、笔记本之间来回移动，喉结动了动：&0t;把所有悖论铭文抹掉。

&0t;&1t;br&0t;什么？&0t;苏晚萤的指尖捏皱了档案袋边缘，&0t;我们花了半个月布下的&039;&039;错字陷阱&039;&039;？&0t;&1t;br&0t;它在学我们的规则。

&0t;沈默抓起记号笔，在白板上画了个圈，&0t;我们用&039;&039;第十三人不存在&039;&039;制造悖论，它就学会用&039;&039;我是谁&039;&039;来提问；我们用错字镇邪，它就开始问&039;&039;为什么不能有个错的名字&039;&039;。

&1t;br现在它的问题，全在我们给的框架里。

&0t;&1t;br周工的老花镜滑到鼻尖：&0t;那要咋整？&0t;&1t;br&0t;让它没有框架。

&0t;沈默的记号笔重重戳在&0t;框架&0t;两个字上，&0t;没有问题，就没有回答；没有定义，就没有名字。

&1t;br我们要让它永远不确定。

&0t;&1t;br七处地点的行动在傍晚六点同步开始。

&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