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咎猛地睁开眼,剧烈的喘息卡在喉咙里,预期中经脉碎裂的剧痛和灵魂被混沌撕扯的眩晕并未到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陌生的、属于少年人的、微微急促的呼吸感。
他发现自己半跪在地上,手掌撑着的是冰凉而粗糙的青石板,而非那片冰冷平滑的“绝对惰性”平面。空气中弥漫着初春泥土的湿润气息,夹杂着宫中特有的、若有若无的檀香,全然不是永寂冰原那法则破碎的混乱,或是无数世界残骸散发的绝望与死寂。
他抬起头。
目光所及,是朱红色的宫墙,墙角探出几枝嫩绿的新芽。天空是清澈的、带着淡淡暮色的蓝,几缕晚霞如同上好的胭脂,晕染在天边。远处有宫人低眉顺眼地走过,脚步声轻缓。
这里是……皇宫?
不是那个被“寂灭”污染、龙脉哀嚎、他作为摄政王独揽血腥权柄的皇宫。而是……很多年前,他还只是个身份尴尬、在宫中步履维艰的皇子时的皇宫?
他下意识看向自己的手。手指修长,却带着少年人的单薄,没有常年握剑留下的厚茧,没有沾染无数鲜血的戾气,更没有那与混沌核心共鸣的、流转着符文的印记。他身上穿着一件半旧的、并不合身的靛蓝色皇子常服,料子普通,甚至有些地方已经洗得发白。
这不是幻觉。这触感,这气息,这身体……真实得让他灵魂颤栗。
“喂!你没事吧?”
一个清脆的、带着点儿关切,又有点儿不耐烦的女声在他头顶响起。
谢无咎身体猛地一僵,这个声音……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
逆着暮色,他看到一个穿着火红色骑装、梳着双丫髻的少女,正弯腰看着他。少女年纪不大,约莫十二三岁,眉眼尚未完全长开,却已能窥见日后的绝色,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明亮,如同最上等的翡翠,此刻正带着几分好奇和一丝被麻烦缠身的不悦,打量着他。
苏瓷。
是苏瓷!不是那个眉心有着混沌印记、眼神漠然、挥手间便能抹除存在、与他共谋改写世界规则的混沌节点。而是……那个刚刚跟随父亲从边疆回京述职、性子还带着塞外飒爽、尚未经历后来种种磨难与背叛、心中装着另一个少年将军影子的……小苏瓷。
谢无咎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几乎停止了跳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