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地火(2 / 4)

瞬间吞噬了一切光线和声音,也吞噬了父亲最后那声“跑”的余音。

“爹——!!!”

沈砚秋挣扎着从地上爬起,不顾一切地想要冲回那片正在崩塌的死亡区域。但巷道已经彻底变了模样。巨大的石块和坍塌的煤层堵塞了来路,形成了一道绝望的、不断有碎屑落下的障碍。他只能透过煤尘的缝隙,看到后面一片深邃的、吞噬一切的黑暗。

父亲刚才站立的地方,已经彻底消失了。

“救人!快救人啊!!”

“塌方了!西三巷全塌了!!”

“大成!大成还在里面!!”

幸存在附近巷道的窑工们被这惊天动地的巨响惊动,哭喊着、嘶吼着,拿着工具疯狂地冲过来,开始徒劳地挖掘、刨撬那些巨大的石块。但垮塌的规模太大了,他们的努力,如同蚂蚁试图撼动山岳。

沈砚秋像疯了一样,用手,用身边能找到的任何东西,拼命地挖着,刨着。指甲翻裂,双手鲜血淋漓,混合着煤灰,变成粘稠的黑红色污泥。他不管不顾,只是机械地、疯狂地重复着挖掘的动作,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压抑的呜咽。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岩石冰冷的沉默,和从塌陷区深处隐隐传来的、地下水找到宣泄口后、更加汹涌的流动声。

二、废墟之上

地面的震动,甚至传到了镇子里。

当沈砚秋和几个同样灰头土脸、带着轻伤的工友被后续救援的人强行拖出矿井时,外面的景象让他几乎认不出这就是煤铁镇。

靠近矿井区域的窝棚区,出现了更大规模、更恐怖的地陷。整条街的房屋,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捏碎,歪歪斜斜地坍塌、碎裂,然后被地面上张开的、深不见底的黑色裂缝缓缓吞没!仿佛大地张开了饥饿的嘴巴。

哭喊声、呼救声、房屋梁柱断裂的嘎吱声,混杂在一起。幸存的人们如同无头苍蝇,在废墟和裂缝间奔跑、哭嚎,试图抢救出一点可怜的家当,或者寻找被埋的亲人。

沈砚秋家的那两间低矮窝棚,也未能幸免。其中一间已经完全塌陷进一道新裂开的地缝里,另一间也摇摇欲坠。母亲正瘫坐在废墟旁,怀里紧紧抱着几件从裂缝边缘抢出来的破旧衣物,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空白的死寂。

“娘!”沈砚秋冲过去。

母亲抬起头,看到儿子还活着,空洞的眼睛里才恢复了一丝活气,但随即又被更大的恐惧淹没:“砚秋!你爹呢?阿茶……阿茶还在屋里!!”

沈砚秋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他之前被父亲推开时,阿茶因为病重,正躺在屋里休息!

他二话不说,就要往那间半塌的屋子里冲。

“不能进去!快塌了!”旁边的人急忙拉住他。

就在这时,那间本就摇摇欲坠的屋子,发出了最后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屋顶彻底垮塌下来,激起漫天尘土。

“阿茶——!!”母亲发出一声凄厉到极致的哀嚎,昏死了过去。

沈砚秋僵在原地,看着那片彻底化为废墟的家,看着昏迷的母亲,想着被埋在地底的父亲和妹妹,只觉得一股腥甜涌上喉咙,眼前一黑,几乎要栽倒在地。

家,没了。

爹,没了。

妹妹,也没了。

三、高处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