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若垂眸,声线温和平稳:“妾身姑姐素性好赌,前番嫁入夫家,终因赌债被休回家,如今积习难改,竟又私入地下柜坊,她手中仅有二两纹银,想来不过数局便输尽,以其性情,定会向柜坊库户举债……”
顾羡折扇轻敲掌心,挑眉笑道:“原是担心令姑借了利钱,这般,顾某赠你五十两纹银……”
陆昭若微微欠身:“多谢东家好意,只是,妾身之意,是让姑姐放手去借。”
顾羡:“那便也好,毕竟来路不明之财会让令姑误会,这样,那便让库户给令姑放债,不立契画押,不滚利息,如何?”
陆昭若闻言抬眸,眸中温顺尽褪,唇角勾起一抹冷峭:“不,须令姑姐立契画押,且要利滚利三倍。”
顾羡折扇一顿,眼中闪过讶异:“陆娘子这是……不为助姑,反为坑姑?”
陆昭若起身敛衽,字字清晰:“姑姐被休归家,对妾身动辄辱骂,视若仆婢,舅姑亦常逼妾身典卖奁产供她赌博,按照她的性子,定会让我跟库户下跪求宽限,并且逼着我去借银……与其这般,不如……”
她眸光一闪精锐:“让她尽情赌,尽情借。”
顾羡指尖轻叩案几,低笑一声:“三倍月利滚起来……可有些骇人。”
陆昭若:“请借她一百两。”
顾羡执起茶壶,在桌上点出几滴水痕,“一百两银子,头月便滚到三百两,三月后……”
他手指一划,“可就是两千七百两。”
陆昭若唇角微扬:“不必等三月,两个月足矣。”
她可等不了三个月,而且两个月九百两,足够让沈令仪把沈家闹得天翻地覆了。
“哦?可按照你所说的,到头来,还是得由你偿还。”
顾羡不明所以。
陆昭若唇边含笑:“实不相瞒,妾在沈家过得生不如死,舅姑不慈,仆婢不敬,妾已打算求去,只求带走亲手经营的两间铺面。”
顾羡是个聪明人,瞬间听懂她的意思,说:“陆娘子是想让库户上门逼债,令沈家二老以铺面质当?”
他又问:“可是,你手中经营的两家铺面,加上货物,也不过六百两,还有三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