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若强忍泪水,痛声嘶吼:“你在外逍遥快活,子孙满堂!”
沈容之急忙用锦帕慢条斯理地擦去脸上血渍,脸上带着失望:“陆氏,你如今怎的变得这般市井泼妇?”
陆昭若浑身一震,心头酸楚难耐,她悲凉冷笑:“泼妇?”
她颤抖的手抚上自己凹陷的脸颊,声音颤抖着:“这三十年……我熬干了血,熬白了头,熬得一身病痛……待我耗尽心血送走你父母阿姐,扫清你的累赘,为你挣下这万贯家财……”
她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浑浊双眼死死瞪着他:“你就带着你的子子孙孙回来,坐享其成,反倒还骂我泼妇?”
林映渔正美滋滋地打量着处处透着有钱的宅院,越看心里越得意,当听到这话不乐意地说:“大娘这话可不在理,这是沈家,不是陆家,沈家的一砖一瓦,都是沈家家主的,我们回自己的家,叫‘归来’,不叫‘坐享’。”
她居高临下地睨着陆昭若枯瘦的面容,唇角笑纹刻薄:“这些年,辛苦大娘了。”
接着,喉间溢出一声轻嗤,“往后大娘就在后宅将养着,宅中事务自有妾身打理,至于织坊绸缎……”
眼波斜斜往沈容之一扫,“自然该由主君经管。”
忽地掩唇一笑:“说来也是福气,妾身与郎所出四个哥儿都已成家,丝帛买卖尽可交托。”
无耻!
这是明摆着抢夺所有的产业!
陆昭若气得浑身发抖,几乎呕出血来,她刚要怒斥这对男女……
“母亲。”
一声柔唤打断了她。
她那双灰蒙蒙的眼,一下子亮了。
是珠娘。
当年婆母塞给她的雪地弃婴,她因失子之痛而一念心软,便同意收养,待她如珍似宝,把心血熬成蜜,一滴一滴喂大。
如今也是自己的唯一慰藉了。
她刚想应声,却见珠娘正谄媚地给林映渔揉肩,连眼梢都未瞥向:“女儿日夜惦念母亲和父亲,姑母在世时常带我去探望……自打姑母去世,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你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