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地往正房挪。
假山下的石缝里,云可依藏过偷偷攒下的糖块,后来被雨水泡化了,黏在石头上,像块化不开的委土。
脚步声顿在那棵歪脖子梨树下,云可依仰头望着枝桠。
忽然想起七岁那年,父亲第一次牵云可依的手走出将军府。
军营的风是硬的,带着沙砾和号角声,却比后院的寂静更让她安心。
云鹤霄会把烤得喷香的野兔腿塞给她,萧慕寒则教她用树枝在地上画行军的路线图。
他们从不嫌云可依话少,也不会抢她的东西,云可依在军营里晒黑了,也笑得多了。
后来,每年去军营的时间越来越长,回来时,后院的花都换了好几茬。三个妹妹见了云可依,客气得像见了远房亲戚,云可依也懒得再去凑那份热闹,反而更想念军营里此起彼伏的吆喝声,想念云鹤霄拍她肩膀的力道,想念萧慕寒递给她的、带着体温的水囊。
风又起,卷起几片落叶打在云可依脚边。
这后院藏着云可依整个童年,却处处都是孤零零的影子。
可比起那些被冷落的时光,云可依更记挂的,反倒是军营里那些带着烟火气的喧闹,原来有些地方,就算不是家,也能让人觉得踏实。
假山后,林昭雪攥紧了帕子,指节泛白。
林昭雪死死盯着不远处并肩而立的两人,云可依垂眸说着什么,萧慕寒的目光便柔得像化不开的春水,指尖还轻轻拂过她被风吹乱的鬓发。
一股戾气从心底窜上来,她猛地将手凑到唇边,吹了声短促尖利的口哨。
三道黑影从墙角阴影里窜出,是三只壮如小牛的黑色大狗,涎水顺着獠牙滴落,无声无息地弓起脊背,朝着云可依的方向压低了身子。
云可依正望着老槐树出神,那些被军营风沙磨亮的童年碎片还在脑海里打转,丝毫没察觉身后逼近的腥气。
“小心!”
萧慕寒的声音刚落,掌风已如利刃出鞘。
萧慕寒甚至没挪动脚步,只反手一挥,三道无形气劲便精准地击中了大狗的要害。那三只畜生连呜咽都没来得及发出,就直挺挺地栽倒在地,抽搐了两下便没了声息。
“啊!”
云可依闻声回头,猝然撞见地上淌着血的死狗,脸色瞬间煞白,下意识地后退半步。
萧慕寒快步上前,目光扫过四周,冷厉如冰。他抬手对虚空处打了个手势,沉声道:“影一,查。”
“是……”
一道几乎看不见的黑影在廊柱后闪了闪,转瞬消失。
萧慕寒这才转过身,语气放缓了许多,轻轻按住云可依微凉的肩膀。
“别怕,已经死了。”
说着解下自己身上的玄色大氅,仔细裹在云可依身上,将边缘掖好,“起风了,我们该回去了。”
大氅上还带着他的体温,驱散了些许寒意。
云可依定了定神,点点头,主动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他的掌心温暖而有力,她攥得紧了些,仿佛这样就能驱散方才的惊悸。
两人并肩走出重建后焕然一新的将军府大门,门前的马车早已备好。
萧慕寒替她撩开车帘,待她坐稳后,自己才弯腰坐了进去。
车帘落下的瞬间,隔绝了府内的暗涌,只留下车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