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宗棠摇了摇头,说道:“唐朝魏征说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大清必亡,亡在失了民心。
你我是在强行为大清续命,尤其是湘军,杀伐过重。
你看这朵带血的菊花,足以见证曾国藩屠城之时的惨烈。”
“当年大清入关,取代明朝,杀业甚重,人心本就不稳。
如今京师朝堂之上,都是蝇营狗苟之徒,官场乌烟瘴气。”
“天下百姓民不聊生。
他们不造反,能活命吗?”
左宗棠的几句话,说的沈葆桢无言以对。
不过他气的猛烈咳嗽了一阵。
他愤然说道:“你我都是大清的臣,怎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呢?”
左宗棠讥讽道:“是大清的奴仆罢了,虎门销烟是不会再有了。
只有太平军敢于对驻扎在上海的洋人动手,做出如此惊天地泣鬼神的动作。”
“若不是太平天国起义,我还是那个左师爷。
曾国藩也还是那个碌碌无为的礼部侍郎,一辈子都不会做封疆大吏的。
没有曾国藩的提携,你也不会做江西巡抚。”
“你还不明白吗,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太平起义。”
左宗棠一番如同鞭笞一般的言论,直达沈葆桢的肺腑。
沈葆桢从一开始的愤怒,到后来似乎明白过味来。
不过他仍旧倔强地说道:“那也不是背叛朝廷的理由。”
左宗棠驳斥道:“朝廷?你见历史上有不变的朝代吗?”
他接着又语重心长地说道:“名节为轻,社稷为重。
死容易,可是要留有有用之身,为国家百姓多做些事。
不求青史留名,但求问心无愧!
如果石达开得民心,那就说明改朝换代是正确的。”
“若是太平军不得民心,也一定会被民众所抛弃。
人生在世,是非曲直,在大势面前,不能马虎。
沈藩台不妨与我一起见证太平军的展如何?”
沈葆桢虽然心中已经生触动。
但是仍强辩道:“可是朝廷已经放权,你我本可以在地方上有所作为。
大清朝也未必无可救药。
你这是为自己的投降开脱。”
左宗棠被说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他强忍着心中的不快。
说道:“你真以为放权是长久的吗?等消灭了太平军,慈禧也可将你我都督的权力随时收回去。
狡兔死,走狗烹。
朝廷上能干出这种事。”
“官场的习气都烂透了,积重难返,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
你我在地方上的作为,不会从根本上改变什么的。
而推倒重来才是一剂猛药。
即便我开展洋务运动,也是处处掣肘。
大小战事,都要自己筹钱。
朝廷无力,这是败亡才有的征兆。”
“再说,连曾国藩的十几万精锐湘军都败在石达开手上。
天下间已经没有太平军的敌手了。
你有所不知,就连上海也已经被太平军夺占了。
那些租界地,翼王都派人抢回了。
这是一方雄主的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