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还要谢过那红云道友。”接引佛祖的语气之中,带着几分说不清的意味,“若非他一时心软,将那座位让了出来,我等怕是连入局的资格,都还未曾有。”
如来世尊闻言,嘴角牵动了一下,那神情,似是讥诮,又似是感慨。
“师兄又何必说这等话?那红云,是个好人,却不是个成事之人。”
“大道之争,何等残酷?岂是‘好人’二字所能承载的?他那份良善,于他自身而言,便是最大的劫数。”
“他让座与我等,看似是因,实则是果。是他命中注定,有此一劫,合该为我等做个嫁衣。”
“至于那鸿蒙紫气,落在他手中,更是德不配位。”
“他守不住,是天数。”
“便是没有鲲鹏,没有帝俊,日后也自会有旁人,为了那桩机缘,取他性命。”
“他陨落的因果,算不到你我头上的。”
这番话,说得是何等的凉薄,何等的无情。
可这,便是这些三界顶尖大能的道。
在他们眼中,早已没有了凡俗的是非对错,善恶之分。
有的,只是因果的流转,天数的演化。
众生皆苦,唯有自渡。
他所要渡的,是整个西方,为了这个“大我”,牺牲任何一个“小我”,都是值得的,都是顺应天道的。
他是如来,不是多宝。
他的道,在西方,在灵山,在那四十八道大宏愿之中。
至于那玄门,那截教,那些过往的师兄弟,都不过是前尘旧梦罢了。
接引佛祖听了,只是低眉,宣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师弟所言,虽是大道至理,可我心中,终究是存了些许挂碍。”
“也罢,也罢。逝者已矣,多说无益。”
他将话头转回了眼前,“如今这三生镜,照出了这桩旧事,怕是三界之内,又要起些波澜了。尤其是天庭那位,心中怕是已有了几分怒气。”
如来世尊对此,却不以为意。
“怒气?他能有何怒气?”
“他虽是道祖亲点的三界之主,可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小童罢了。”
“他心中再如何不满,难道还敢当真与我西方为难不成?”
“此次之事,我等虽是始作俑者,可那陆凡的根脚,却也实实在在,无疑了。”
“这桩因果,便是追本溯源,也该是玄门自家的旧账。”
“截教的那位动怒,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他如今已去了方寸山的道场,想来,是不会在南天门外,再多生事端了。”
“至于另外两位......”
如来世尊说到此处,停顿了片刻,也有些敬畏。
“他们二人,怕是早就乐得看这场好戏了。”
“佛道之争,本就是定数。”
“我西方大兴,亦是天道使然。”
“他们心中虽不情愿,却也无法逆天而行。”
“如今有这桩事,能叫我等难堪一回,损些颜面,他们又何乐而不为?”
“由他们去吧。”
“这三界,终究是要看谁的道法,更能度化众生。”
“逞一时口舌之快,于大局无益。”
“眼下,只需静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