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
她只在冷静地等待,等待七天之后,林青青给她带来好消息。
那个时候,她会毫不犹豫地跟顾斌提出和离。
她要与这个自私虚荣、早已让她心死的男人,彻底一刀两断。
现在的忍耐,不过是为了将来更彻底的解脱。
窗外的风越来越猛烈,于她而言,不是哀歌,而是自由脚步临近前的序曲。
天色蒙蒙亮,透进窗户的光线还带着灰蓝的冷意。
林浅月从一场混杂着隐秘欢愉和不安的浅眠中惊醒,发现自己仍被顾斌紧紧箍在怀里,他沉稳的呼吸就喷在她的发顶。
一瞬间,巨大的恐慌攫住了她。
“顾公子,你,你快走吧!”她猛地推了推他,声音因急切而显得有些尖利。
昨夜的放纵和大胆在晨光熹微中迅速褪去,只剩下冰冷的现实——若是被早起劳作的人,或是被陆皓、被隔壁的何清发现顾斌从她屋里出去,她就彻底完了!
那点对未来的指望,恐怕立刻就会化为泡影,还要背上荡妇的骂名,在这流放地都无法立足。
顾斌被她推醒,眉头不悦地蹙起。
但看到林浅月吓得发白的小脸,以及窗外逐渐清晰的天色,他也瞬间清醒了大半。
报复何清的快感褪去,理智和那点可怜的体面重新占了上风。
他迅速起身,利落地穿着衣服,语气带着一种刻意维持的镇定和傲慢:“怕什么?我自然不会让你为难。”
他系好衣带,俯身捏了捏林浅月的脸颊,触手冰凉,“我是懂得怜香惜玉的人。”
他整理好仪容,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只有风声呜咽。
“我走了。”他压低声音,最后瞥了一眼榻上拥着被子、惊惶未定的女人,心中那点大男子的虚荣得到了满足。
看,她还是怕的,还是需要他负责的。
他轻手轻脚地拉开房门,像一道幽灵般闪了出去,迅速消失在寒冷的晨雾里,没有回头。
林浅月屏住呼吸,直到彻底听不见他的脚步声,才猛地松了一口气,瘫软下来,后背惊出了一层冷汗。
她抚着狂跳的心口,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和一丝奇异的、与危险擦肩而过的刺激感交织在一起。
寒风一吹,顾斌的脑子清醒了。
他刻意绕了路,做出刚从外面溜达回来的样子。
他心里盘算着:昨夜未归,何清定然是知道的。
她此刻是会在屋里暗自垂泪?还是会强装镇定,却忍不住偷偷观察他的去向?
他甚至想象出何清发现他彻夜未归后,那强忍委屈又故作冷淡的模样。
他觉得,经过这一夜,她总该知道厉害了吧?
该明白,他顾斌并非非她不可,若她再继续端着那副冷冰冰的架子,自有的是温柔乡欢迎他。
他就不信,等何清发现自己的心根本不在她身上了,她还能继续硬气下去?
她一个流放犯妇,失去了丈夫的庇护和欢心,还能有什么指望?
她迟早会慌,会怕,会想办法来挽回他、讨好他。
抱着这种混合着报复快感和笃定的预期,顾斌整理了一下表情,故作从容地推开了自家的门。
然而,想象中的一切并没有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