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畔被清晨的风刮得紧,草叶上还挂着没来得及蒸的露,踩上去会轻微作响…
昨夜定下的安排一一就位,靠水的一片草地被清理干净,四周悬起低垂的黑缎,正中摆着一座临时搭起的石台,石台旁堆着花环。
白百合,白玫瑰,几束紫杉与冬青,香气冷而淡。
湖面像磨得极亮的金属,反射出一整片无声的天空。
人群安静地聚拢。
教授站在前排,学生按学院分列,其间夹杂着几张陌生而严肃的成人面孔。
魔法部的人,凤凰社的人,还有游荡在巫师界数年,且崇拜邓布利多多年的人…
阿兰娜与西奥多,德拉科在斯莱特林的队列中,神色平平,像三块冷寂的石头。
印记在袖口下不合时宜地轻跳了一下,她没去理会,只把手悄悄放进西奥多掌心里。
两人的指节扣住,却没有任何表情。
远处的门廊下传来沉重的脚步。
哈利下意识抬头,是海格…他双臂抱着一具披着深蓝绒布的身躯,步伐笨重,每一步都像用尽了力气。
四周的空气跟着紧,哈利的胃突然抽搐了一下,像被人从里面拧住。
他想往前走,两边的胳膊同时收紧,赫敏和罗恩各自握住他一个肘弯,轻得不能再轻,却不容挣脱。
赫敏的指尖在抖,罗恩的喉结滚了又滚,谁也没说话。
棺榻被抬上石台。
麦格教授走上前,摘下帽子,目光扫过湖,森林与城堡,嗓音沙哑却清晰。
“阿不思·邓布利多生于1881,去世于1997…他是我们最锐利的头脑,也是最稳的手。
他的在场让许多人敢于直视黑暗,他的离去也不会让光熄灭。”
她顿了顿,吸了一口气,压住涌上来的颤意。
“我们在这里告别他,也在这里,记住他。”
湖心像被某种召唤拨动,水下一阵银影翻腾,歌声从水底升起,凄美而悠长,是人鱼的哀歌…禁林边缘,几位人马无言现身,弓臂拉满,三次齐齐举弓向天,箭矢划过光,没入更深的树影。
有人说自己听见了凤凰的歌,也有人说那只是风掠过云背的回响,谁也没有追认。
哈利这才觉自己在颤。
那种颤不是冷,是空虚。
就像整个人被挖掉了脊梁和方向,只剩下皮在风里摇…
他知道自己该站住,该安静,该把一切记进脑子里,可心口轰鸣得像要炸开。
【他不在了。
他真的不在了。
】
那盏说“往这走”
的灯,彻底灭了…
赫敏的拇指在他腕侧划了划,是一种近乎本能的安抚。
罗恩靠得更近,侧肩轻轻顶了顶他。
哈利的牙关紧得疼,没让任何声音溢出。
斯内普沉默地站在教授队列的末端,黑袍比往常更直。
麦格退下时肩头明显一松,他迟疑了片刻,抬手,极轻极轻地拍了一下她的肩。
麦格没有回头,只略微点了点头,眼尾红得厉害,却又挺直了背。
仪式没有太多言辞。
海格掩面啜泣,巨大的肩膀一抽一抽。
斯普劳特攥着手绢,